玉璃怯怯地摸索向前。
“坐下!”他在瞥見她摸著椅子後再度開口。
姜玉璃依言在椅子上坐下。
韓非倒了一杯鮮奶。
“給你!”他把玻璃杯交到她手裡。
姜玉璃將玻璃杯湊近鼻端聞了下,然後一飲而盡。
“這麼放心?不怕我下毒了?”韓非帶著微微的嘲諷問。
他並非天性刻薄,然而,面對眼前這個失明的柔弱女子,他卻只能以尖酸苛刻來阻止自己對她日漸心軟的心態。
事實上,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對她的同情幾乎淹沒過仇恨的情緒,畢竟她只是一個連親人都不要的可憐女子啊!
“該死!”他回過神來,口中發出一聲低咒。
他不該再對仇人之女心生憐憫!
姜玉璃被他突如其來的咒罵聲所驚,手一鬆,玻璃杯立即墜地,應聲而碎。
“對、對不起!”她立即蹲下身子,伸手去摸索。
“別摸!”韓非大吼一聲。
然而,姜玉璃的指尖仍被玻璃碎片劃出了一道血痕。
“該死!你不知道自己瞎了嗎?”他惡聲地斥責,卻沒發現自己發怒是因為對她的關心。
姜玉璃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下。
“我……我知道自己看不見,對……對不起!”低啞的嗓音裡夾雜著微微的羞愧。
這是她自懂事以來,頭一次因為自己看不見而有了難過的複雜感受。
長久以來,姜玉璃始終活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他的出現,打破了她一向寧靜的世界,教她的心情起了難以言喻的改變。
韓非心底低咒一句,再開口時怒氣已明顯地減少。
“痛不痛?”他拉過她的手,想也不想就低頭在傷口上吸了下。
姜玉璃的身子在剎那間震了震。
“還痛不痛?”這一次他抬起頭,提高了音量問。
“麻麻的。”她訥訥地回道。
韓非微擰起眉,取來藥水為她細細抹上。他開始後悔自己帶這個麻煩回來,如今看來,被折磨的人反倒像是他。
“要貼貼。”她開口。
“什麼?”韓非雙眉間的皺摺加深。
“受傷的地方要貼貼。”她又說了一遍。
韓非深吸一口氣才能阻止自己伸手掐死她,儘管如此,他還是取來透氣膠帶為她貼上。
該死!現在他倒成了保母。
“我……可不可以去看馬佳瑞修女?”這是她下樓最主要的目的。
“不許!你必須乖乖的待在這裡,什麼地方都不準去!”他一口氣說完,便將她拖回客房鎖住。
正要離開,卻聽見門後傳來隱約的啜泣聲……
該死!
下一刻,韓非把門開啟。
“還哭個什麼勁?走啦!”他惡聲惡氣地開口。
見她仍愣在原地,他索性一把拉住她的手,拖著她往屋外走。
他愈來愈恨自己了。
上車後,姜玉璃忽然小聲的提醒:“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該死!差點忘了請假。
於是韓非拿起行動電話。“喂,阿杰,是我阿非啦!今天幫我請假。”
“你又有什麼事非得請假不可?你知道這幾天我幫你動了幾次手術嗎?”電話中,楊傑劈頭就不停的抱怨。
“你不是說過有困難儘管開口?”韓非似笑非笑地回答。
“老奸!”
“再聯絡。”說完,韓非立即收線。
“你叫阿非?”姜玉璃問道。
打從他將她由警局帶回後,她就不再怕他了。在她心底有一道聲音告訴她,他不是壞人。
韓非瞥了她一眼。“不要偷聽別人講話。”對她的態度依舊冰冷。
姜玉璃卻不以為意,心情反而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好。
到療養院後,姜玉璃立即下車,並憑著記憶走到馬佳瑞的辦公室。
馬佳瑞一見她,不由得脫口喊道:“玉璃!”
“馬佳瑞修女!”姜玉璃幾乎是用跑的直撲進馬佳瑞懷裡。
馬佳瑞既感動又覺得驚奇,記憶中,玉璃從來不曾如此主動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緊接著,馬佳瑞看見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挺拔身影。
“你好,馬佳瑞修女。”韓非走入辦公室,英俊至極的臉上掛著微微的挑釁。
他相信姜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