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會……見你,除非……’‘你能像你……父親一樣,為他……造出……最完美的面譜,那他……才會……見你……一面!’孃親說畢這句話後便去世了,而由那個時候開始,我終於徹底成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往事如煙,玉兒說至此情此景之時,一直盈在眼眶的珠淚亦已無法自控地掉了下來,斷浪見她淒涼至此,亦不禁泛起無限憐惜,正想對她說些安慰的放,可是玉兒此時驀然又續說下去:
“只是,我雖已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女,但……我知道,我並不孤單,已變為夜叉的叔叔,一定會在暗中陪伴著我,守護著我,縱然我看不見他……”“而事實也是如此,孃親去世時……我猶只得十一歲,勉強還可靠父親傳給我的陶藝,為村民造他們喜歡的面譜維生,可是……許多時候……仍是三餐不繼,不過……在我最需要援手的……時候,總是會奇蹟地在屋內出現足夠的食糧給我,我深信,叔叔仍在暗中看顧著我這個故人之後,他儘管淪為被世人視為邪惡的夜叉,但還是未有半分忘記故人之情……”
“我……著實感激叔叔這份濃情厚意,更……一天一天想見他,雖然我的雙眼已無法看見任何東西,但若他能願意張口向我說半句話,也是……好的!”“所以,你最後不顧生計,每日皆鑽研造出完美面譜的陶藝,更專心一意造出自己想象中的夜叉,便是希望打動你叔叔這個為你一家犧牲一生、大義凜然的故人,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與你相見?”
斷浪聽至這裡不由重重嘆了口氣。
斷浪雖說是十六歲,惟中土人向來皆有將自己年紀多加一、兩歲的不成文之習,故實際算起來,斷浪其實也僅是剛剛十五歲而已!玉兒不虞這個年紀的斷浪會如此聰明,竟可在寥寥數語之間便明白她的心,她哽咽的道:
“是……的!這些年……來,我每日毫不間斷的造夜叉面譜,每項逢造出一個較為滿意的時候,都會放到夜叉池內,希望叔叔能看見我想一見他的心,國為我所造的夜叉面譜,樣子縱然邪惡,但眼睛卻是善良的,這就是我……心目中認為完美夜叉的面;想不到一造就造了多年,我已造了一千八百六十八個夜叉面譜的面,但還是無法……打動他……”
的確!斷浪也能瞧出,玉兒所造的所有夜叉面譜,儘管邪惡,眼神卻是溫暖的,不過,斷浪聽罷玉兒所說的一切後,亦開始明白何以她口中的叔叔會不見她?那也許並非他仍未被子打動,而是因為,他根本不可能與她再相見!他不想唬嚇她!他不想破壞自己曾在她小時所留下的叔叔印象!即使玉兒雙目失明,無法看見他,但他的聲音,亦足以令世上任何生靈——心膽俱裂!這點,斷浪最是清楚不過,只因昨夜他的遭遇若不是噩夢的話,那未曾以血絲擒他的血紅人影,準是玉兒口中所說的叔叔無疑!斷浪儘管亦無法瞧清楚血紅下的他的猙獰夜叉面目,惟其聲音,卻是淒厲得如同一頭人間兇獸!那種如魔如獸的聲音,縱是斷浪亦覺心膽俱寒,毛髮直豎,更遑論是弱質纖纖的玉兒了。
只是斷浪並沒有告訴玉兒這個他知道的真相,畢竟他不想毀了她的理想和盼望,他僅是語帶鼓勵的道:
“玉兒……姑娘,你也別太……灰心,相信有朝一日,你那位叔叔……一定會被你打動,必會回來見你的……”
“別要忘記!他雖非你爹的親弟,但他能為你爹及你們犧牲自己,早已視你們為親人了!他,無論遇上任何險阻,最後都會不離不棄的守在你身邊,因為……”
“你也是他在世唯一的親人!”
“亦只有你,才不會嫌棄他淪為——夜叉!”
“還是那樣視他如叔叔般敬重他!想見他!”
斷浪此言非虛,玉兒乍聞之下,更是非常感動,哽咽地對斷浪道:
“斷……大哥,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明白人,玉兒……實在很高興能認識你,只不知,我……適才向萍水相逢的你,說出如此絮絮不休的身世,會否……煩擾了……你?”
是的!就連玉兒自己也不明白,何以會對萍水相逢的斷浪道出自身身世?也許,只因為一種對他一見如故的感覺吧?斷浪連忙搖首:
“不!玉兒姑娘,你……怎會煩擾我?事實上,適才是我自己一時好奇吧!能夠得你信任,向我說出你的身世,我斷浪……實在很榮幸!”
玉兒聞言當場粉臉一紅,此時,二人已推著木頭車至天蔭城的市集,斷浪甫見天蔭城大街上的店鋪,瞿地記起一件事!“啊……”他不期然低呼一聲。
“哦?斷……大哥,究竟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