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登上了雄霸的車,踏上了他本來絕不喜歡的江湖路!為何他不喜歡,卻伯又要踏上這條路?也許全因為其姊佑心!既然佑心甘願為他淪落“風塵”,他有何嘗不能為她淪落“江湖”?即使他明知一入江湖,從今以後便會身不由己,陷上一條不歸路……
他亦不悔!只因他早已預備投河一死,如今既得此機緣投身江湖,也許總有日可打出名堂,屆時便可回來再見姐姐,報答姊姊深恩。
然而,佰佑喜當年雖已常懂事,卻仍入世未深,他那會想到,江湖並非一個生於窮鄉僻壤的十歲小子所能擔保,雄霸的心,更非他能想象。
由他踏上江湖的第一步開始,使已註定……
無法回頭!孔慈聽至這裡,終於明白眼前的秦霜,當年何以會成為雄霸的入室弟子,更明白其時仍是佑喜的秦霜,為何會違背自己“一生要照顧姊姊”的諾言,最後竟會棄姊而去,箇中的奮發義情濃、原來非旁人所能幻像……
只是,孔慈始終還有一點不明,她不由問道:
“霜少爺,江湖在某些人眼中,不錯是條不歸路,但……,你被幫主接回天下之後,最後卻真的成為了幫主的第一入室大弟子,以霜少爺日前在天下的地位,絕對有資格接你姊重敘無倫,你何以從不回來見地?甚至在今日姊弟重逢之時,還堅拒……與她相認?形如陌路?”
孔慈此問,似一語問中秦霜心中痛處,他臉上霎時閃過一絲無奈哀傷,嘆息道:
“孔慈,你以為我真的不想與我妹相認?我這樣做,其實是為她設想。”
“為她設想?但我見佑心姑娘被你堅拒相認後,真的……
異常失望……”
秦霜唏噓道:
“失望,有時侯總較完全沒有希望為佳;一個人若然死了,恐怕就連失望的機會也沒有了……”
孔慈一怔,愣愣問:
“什……麼?霜少爺的意思,是否……在說,若你真的與佑心姑娘姊弟相認,她便可能會……死?”
秦霜黯然低首:
“嗯……,而且,還會死得很慘很慘……”
孔慈大惑不解: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
秦霜再度苦苦一笑,道:
“孔慈,你真的想知道嗎?”
“那就讓我告訴你,若我真的與我姐相認,有一個人便會對她不利,而這個人,卻是一個我絕對無法反抗的人……”
“我的師父……”
“雄霸!”
雄霸?孔慈隨即愕然,道;“幫……主”“他……為何會對佑心姑娘……不利?”
“全因為‘私心’!秦霜直截了當地答:
“師父對入室弟子的要求,雖不求什麼身家清白,卻絕對要求弟子的身世‘六親無靠’!”
“緣於只有父母兄弟姊妹的死清死絕的孩兒,才可再無任何親情牽掛,將師父視為世上唯一親人,心無二志,永遠效忠於他!”
秦霜如今說來,孔慈迴心一想,亦覺其所言甚是!蓋因雄霸所收納的三大入室弟子中,聶風之母“顏盈”背夫他去,毫不願念骨肉情深,其父“聶人王”亦在凌雲窟給一頭冒火異獸抓走,多年來不聞下落,想必已九死一生,故聶風亦可說是一個無親無故的孤兒!而步驚雲,身世更是極度神秘,但看其那股不屬人間的冰冷,想必亦曾遭遇一些倫常慘變,與至親恩盡緣絕!至於秦霜……
天下會眾人皆知,秦霜在入門前是一個無父無母、無親無靠的孤兒,故僅育召一女、並無兒子的雄霸,不單將秦霜納為徒兒,更將其視作親兒看待,予以悉心提攜。
若論秦霜與雄霸之間那種亦師亦父的徽妙關係,甚至連較後入門的“風雲”,亦望塵莫及!孔慈想至這裡,終於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霜少爺,你是否曾對幫主隱瞞……你仍有一姊之事?”
“嗯……。”秦霜點頭,答:
“當年師父在市集遇上我時,便曾問我是否已無親無靠。”
“那時候,我見自己既已預了一死,即使墮河後仍能倖存,亦決計不會回去加重姊妹負擔,好讓她真的以為我已溺死河中,而徹底打消為我到醉紅樓賣笑的想法。
“既然已決定無論如何不再回去負累姊姊,眼前的雄霸便是我千載難得的良機,因為若能跟其一道迴天下會,我非僅不用再在苦門流連,免被姊姊察覺我還未死,二來,更有可能會藉此而打出名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