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他一人,卻原來,在其中一面血紅的牆壁前,有一個人正在恭敬的向他跪著。
阿鐵第一眼未能發現此人,是因為此人頭戴一朵血紅帽子,身披一襲血紅武衣,且還深深的垂下頭,於是驟眼看來,整個人除了一片紅色以外.別無其它顏色,似與身後的那面血紅高牆融為一體……
那人別低著頭,但似乎亦已聽見阿鐵醒來,遽然道:
“應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你可知道,為了等你,我已在此等了一生。”
聲音低沉而沙啞,阿鐵一聽之下驟然變色,他己認出,這個聲音正是適才在冰川中襲擊他的男子所擁有,他不禁問:
“你便是適才那個自稱是十殿閻羅的人?”
“正是。”那男子仍是低著頭答。
“你為何把我帶來這裡?這裡到底什麼是地方?”
那男子一面悠悠的抬起頭來,一面氣定神閒的答:
“我把你帶來這裡,是因為這裡原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裡深藏在冰川十丈之下,是——”
“第十殿內的血殿!”
阿鐵隨即一愕!他錯愕,非因他聽見“血殿”這兩個字,而是因為他已看見了這個男人的臉,這個看來年紅五十的男人的臉!他的臉,居然與壁畫中站於最後的憂鬱男子有八分相似!他,可會也是畫中人?那男子瞥見阿鐵滿臉愕然,不由翹嘴一笑,道:
“很意外吧?不過坦白說,我並不是畫中那名憂鬱男子,我僅是與他長得八分相像罷了。”
阿鐵問:
“那,他是準?”
那男子答:
“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十殿閻羅孟元帥‘孟山’;而我,是他唯一的嫡孫——”
“孟恨!”
孟山?孟恨?阿鐵愈聽愈雖納罕;“原來……世上真有‘孟山’其人?那民間所流傳關於他的事蹟……”
“民間所流傳關於我先祖父的事蹟,有真有假……”
“那些真?那些假?……
“關於我祖父‘盂山’釋放所有死囚的事一直都是真的,至於那些囚犯重獲自由與新生後,這之後的故事便截然不同了。”
“哦?阿鐵益發感到興趣,他摹然發覺,民間大部分哀豔美麗的神話傳說,竟然全皆真有其人,當中包括白蛇傳裡的白素貞、法海、小青,有那個傳說中的地獄之王——十毆閻羅盂元帥……
盂恨無限唏噓的道:
“一百二十年前,我祖父孟山有感於那八百多名死囚能立志改過自新,一念之仁,便貿然私自把他們統統放掉,反是自己卻沒畏罪潛逃,因他自知死罪難免,所以向上司自行請罪,決以一命抵他們八百多條人命。
終於,先祖父在百詞莫辯之下,被上司囚在獄中,等待九個月後的秋後處斬……”
阿鐵聞言,不禁也為孟山當年那份犧牲自己的精神再次有所感觸,道:
“盂前輩高義實在令人敬重.只是,後來他的際遇如何?”
孟恨搖首輕嘆,答:
“他的際遇實是比傳說中的不幸多了,對於我先祖父而言,死,已是老早豁出之事,能夠為八百多人而死,死何足惜?可是他隨後方才知道,世上原來有一些事。甚至比更能令人痛苦“哦?”
“就在先祖父快將被問斬的前數天,他的上司鬥地前往獄中向其訕笑,說我祖父愚不可及,死有餘辜,他說,我祖父所釋放的八百多名囚犯,已全被官兵捉回。他們被擒,是因為他們出獄後雖然也會有感於我祖父的恩義而學乘了一段日子,然而時間最終證實‘本性難移’這句說話,賊終是賊,不久之後他們便故態復萌,窮困的生活令他們逐漸忘記了對我祖父的承諾,繼續女淫虜掠,殺人如麻,被害被動被殺的無辜百姓多不勝數,我祖父一聽之下當場呆住,老淚縱橫……”
阿鐵開始明白何解壁畫中的孟元帥如斯憂鬱了,問:
“所以他很痛苦”他恨?”
自己異常信任的人居然背信棄義,重蹈覆轍,自己不但平白在自為他們犧牲性命,更害了許多人的性命,試問如何不痛”如何不恨?這點,阿鐵十分明白。
“嗯!”孟恨答:
“我祖父十分痛恨自己輕信他人,更對人性異常失望,他恨!為何世間沒有真正重義的人?為何?為何?為何?”
阿鐵淡然的道:
“他其實不用恨,他自己已是一個重信重夜的大丈夫,這個世上這種人亦多的是,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