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家的上前一步,把托盤裡的糖水放到趙藍娉面前,這才悄聲說道:“奴婢在來小姐這裡之前,是前去給王妃送糖水的,奴婢進去時,王妃正和連嬤嬤說話,奴婢只聽到了幾句。”
連嬤嬤是瑞王妃的心腹,跟著瑞王妃從虞家過來的。
“說了什麼?”趙藍娉喝了一口糖水,淡淡地問道。
“奴婢只聽到王妃說:那兩個老太婆也太狠心了,竟然要讓我的女兒自盡。連嬤嬤便勸道:皇上既然賜了婚,自是不會再讓縣君死的。”
張慶家的說到這裡,便不再說話。
她很清楚,什麼時候要說話,什麼時候則要保持沉默。
趙藍娉的臉色由蒼白變為鐵青,她知道瑞王妃口中的兩個老太婆是誰。
瑞王府在宮裡的探子早就把訊息送過來了,在皇帝下旨之前,高太夫人和韓老夫人曾經進宮。
原來這兩個老太婆竟然要讓她死。
她為什麼要死?
想讓她像馮雅欣那樣,死了也落個失貞的名聲,做夢!
趙藍娉畢竟還是沒出閣的姑娘,聽了張慶家的這番話,初時還不明白,可是最後那句連孩子也不能生了,她又怎會不知是怎麼回事呢?
她的臉上頓時一紅,張慶家的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揮手給了自己兩記耳光:“您瞧奴婢的這張臭嘴,哪能當著小姐的面說這些,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打。”
“算了,你退下吧。”趙藍娉懶得再理她,心裡卻是放了下來。
張慶家的也是有私心的。
人只要有私心就好,就能利用。
這些賤坯子。
次日,趙藍娉便藉口給父王請安,去了別院。
她前腳剛走,張小小後腳就進了喬蓮如的院子。
“怎麼?她真去別院了?”喬蓮如站在廊下,正拿支金簪子逗著籠中的相思鳥。
“世子妃料事如神,縣君果真是去了別院。”張小小畢恭畢敬。
“好,她肯去就好,唉,我這個小姑啊,總是以為這世上的人都是欠她的,都應該圍著她轉,是男人就該喜歡她,是女人就該敬著她,哈。”喬蓮如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這些貴女啊,和這些養在籠子裡的鳥沒有區別,以為關在鳥籠裡掛到高處,就是高高在上了?笑話。
小時候,她看到惜惜每天吃燕窩,她以為那就是富貴。
跟著羅太太進了京城,看著滿街的綾羅綢緞,她以為穿件緙絲的褙子就是富貴。她還曾暗地裡恥笑惜惜穿件半新不舊的衣裳就去蘇州街。
後來進了廣安伯府,她才知道越是半新不舊的上好料子,才越被人高看一眼,惜惜那天穿的衣裳才是貴女們平時常做的打扮。
直到後來萬里迢迢來到瑞王府,她終於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麼可笑,竟然以為真正的富貴是一碗燕窩一件衣裳。
她的小姑趙藍娉,從來不吃燕窩,因為覺得燕窩是燕子的口水,太噁心。
趙藍娉從來不關心衣裳用什麼料子,她也不認識料子,這些事自有專門的丫鬟替她記著,服侍趙藍娉衣裳鞋襪的丫鬟有三個,服侍頭面首飾的也有三個,還有三個。
她也曾經想和趙藍娉和睦相處,搏個好名聲,可是面對趙藍娉,她連說話的話題也找不到。
她說御賜的梅花香好,趙藍娉卻說只用自己調的香料,梅花香聞著不舒服,噁心,拿來賞人了。
她在廣安伯府時曾被惡補過琴棋書畫,便拿了一幅陪嫁的古畫想和趙藍娉一起賞玩,趙藍娉卻說聞不得這股子古物上的味道,聞著噁心。。。。。。
她就不知道怎麼就有這麼多讓趙藍娉噁心的東西啊。
可能看著她這個人,趙藍娉也覺得噁心吧。
所以趙藍娉看不起她,趙宥也看不起她,瑞王妃。。。。。。這府裡,除了王爺和兩個親生兒女,就沒有人是瑞王妃能看得起的。
好了,現在她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世子妃,正在笑看趙藍娉的醜事。
丟人現眼丟到榆林,據說上至那些官家子弟,下至侍衛和小廝,都看到趙藍娉的光身子了,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去爬邰長齡的床,被抓了現行,還是邰長齡情深意重,編出個丫鬟的藉口讓她脫身。
可邰長齡千里迢迢來平涼提親,就是趙藍娉下令把邰長齡往死裡打,好在有過路的好心人,把邰長齡救了下來,否則真的把人給打死了。
現在連縣主的封號也沒有了,縣君?哈哈。
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