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像昨晚那樣用了一碗茶便昏昏睡去,她打死也想不到事情會如此令人作嘔。
陳太醫半垂著眼瞼,輕聲說道:“您的親戚非常關心您,即使您如今身陷囹圄,若是您想走,也並非不能走,辦法總會有的。”
羅氏女雙眸閃動,但很快就重新黯淡下去,她下意識地把手放在小腹上,有燕喜嬤嬤侍候著,這裡面說不定已經有了孽種。
即使她能走,也已經不同了,她還能走到哪裡去?
見她神色黯然,陳太醫沒有再說話,告辭退了出去。
羅氏女在炕沿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她忽然重又抬起頭來,對王寶道:“你再去把陳太醫請過來。”
陳太醫再次進來時,羅氏女悄聲問他:“若是有了身子,什麼時候能診出來?”
陳太醫緩緩說道:“兩個月足矣,但若要千真萬確,最好到四個月。”
羅氏女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也就是說至少有兩個月的時間,她還能當自己是正常人。
明遠堂裡,羅錦言趴在秦珏懷裡,哭得肝腸寸斷,秦珏初時還勸她,後來發現越是勸她,她越是哭得傷心,索性也就不勸了,讓她在自己懷裡哭個痛快。
只要別哭壞了身子就好。
羅錦言哭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擦乾眼淚,當她得知羅氏女確實已經被軟禁之後,便再也忍不住了,只想大哭一通。
世事便是如此,她早就找到了羅氏女,可是最終卻依然沒能阻止羅氏女進宮;她猜出趙極要做什麼,可還是沒能讓羅氏女免遭此劫。
既然如此,那她提前知道又有何用?
沒有用,什麼用處都沒有,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前世的自己身陷囹圄,毫無尊言。
“玉章,我是不是錯了?那次我和她在針工局附近見面,其實那次我就該讓白九娘把她打暈,神不知鬼不覺地留下她,你說我是不是大錯特錯了?”
秦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說道:“你沒有錯,那天我也在場,如果錯了,那也是我們兩個人的錯,我們不是錯在沒有留下她,而是我們都沒有想到,趙極會如此。。。。。。”
是啊,他是男人,他也沒有想到,但是當他得知後,卻一想就通了。
自古以來,欲成就大事者,無所用其極,到了今時今日,趙極寧可自欺欺人,也不會把皇位拱手交給宗室。
一個弒父弒兄的人,如果不是宗室們這些年來在慶王爺的帶領下,個個不長進,趙極說不定早就把他們斬盡殺絕了。
他能理解趙極的所做所為,可是他不能在妻子面前表示理解,再說他也可以利用這件事做手腳。
“惜惜,你有什麼要對她說的話,只管寫信,乾清宮雖然守衛森嚴,但也不是銅牆鐵壁。只要她想出來,我拼了我的性命也把她救出來。”
羅錦言吸吸鼻子,是啊,羅氏女還沒有生下孩子,也就是意味著還沒有走到絕境。
她深吸一口氣,對秦珏道:“我要寫信,你想辦法交給她吧。”
秦珏連忙鼓勵:“好好好,你這就寫信,我明天就想方設法送進去,對了,安全起見,你用館陶體。”
年少的時候,他最喜歡模仿羅錦言的館陶體,岳父真是個妙人,讓惜惜一個女兒家,練了一筆方方正正的館陶體,不過這倒也是好事,即使有字跡流傳出去,也沒有人會往女眷身上扯。
羅錦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是不是表現得太任性太不講道理了?秦珏竟然婆婆媽媽地連館陶體這樣的事都要提醒她了。
他是關心則亂了。
她又不是沒有經過事的,在現在這個時候,怎能如此不知輕重?
前世的她絕對不會。
唉,這一世她是被寵得太過了,所以才會為了一點事就哭鬧不停,也影響到秦珏的情緒了。
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在抱怨著他吧,抱怨他默許羅氏女進宮,所以才會哭得不依不饒,非要讓他千哄萬哄還是不肯罷休。
羅錦言伸手握住秦珏的手,被淚水洗過的大眼睛,宛若染水的星子。
“玉章,我們至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如果她懷上了,只要還不笨重,我們都能救她出來,所以不用太急,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這件事上就先把信帶給她吧。”
萬一羅氏女不肯出宮呢?
別說是羅氏女了,放眼望去,整條九芝衚衕的女子,若是遇上這樣的事,怕是也沒有幾個肯走的。
被丈夫算計,沒有了清白,又懷上孽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