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放開了他,唇上滲著一線血痕。他定定地看了李琅琊一時,顫抖的嘴角終是硬生生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線。
李琅琊喘息著,倚到了身後那小小的假山上。端華額前垂落了幾縷發,李琅琊無法辨了他的眼神。“端……端華……”他試圖和解般地低喃道,“我可以再將它向後延……”
“不……用不著了罷。”年輕的武將衝他抱了拳,儘管李琅琊看得清楚,那指尖都在顫抖不止,“琅琊……我在此,先給你……道賀了。”言畢,端華幾乎是足下一點就出了水精閣的後門,那玄色金色交錯的官袍一角在門口閃了一下就不見了蹤影。李琅琊失了魂一般地立著,卻不知怎的憶起當年自己擋在孃親身前怒斥那個亂認親的孩子時的場景。後來他也是那麼拋了竹笛,哭著逃開。而今那個孩子已經成熟,堂堂男兒亦不輕彈淚,可李琅琊覺得,方才他飄忽而急捷的離去,似乎也通了那麼一點當年的意味。這麼一作想,李琅琊就愣愣地立在原地,水晶鏡片從挺秀鼻樑上滑下亦不自知,只是心中一派蕭殺悽然。
竹簾的輕微響動並沒有引了他的心思去。“唉……”水精閣的後堂內,安碧城放了被挑開一線的簾子,摺扇半掩面孔,長而捲翹的金色羽睫撲閃著,輕輕嘆了一聲。此刻他碧色的眸子裡浮起一層情真意切的同情。
回到長安城已是數月有餘,自上回在水精閣與端華挑明瞭事端,李琅琊便一直鬱郁不能安。轉眼間已是初冬,歲末初雪,長安蒙了輕薄的銀白。
長安風氣甚是通達開明,其間李琅琊已與那顏家小姐顏月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