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轉身,拂袖而去。
趙儀然望著他的背影,沉沉一嘆。
“我說,你居然真的敢把那些人都活埋了?!”崔乾佑的話是在責備,但是語氣裡卻找不出多少責備的成分來。
皇甫端華側身坐在一張低矮的桌案前,身上黑色的錦袍拖曳了一地。他緊緊抿著雙唇,直把那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抬眼看了看崔乾佑。
“我沒有。”
“那是誰幹的?”
“是手下副將……年輕不懂事……”端華皺著眉頭,似乎懶得回答他,“我已經軍法處置了。”
“咳!不過是唐軍,而且據說也沒多少人……埋了不就埋了!”崔乾佑抬手,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尷尬地放了下去,“你難接受……原也應當。”
小將沒有答話。崔乾佑看得出來,對方的心思早就不知散到何處去了。他為這個發現而感到微微的惱怒,不知怎的,皇甫端華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他手下敗將,但每次面對對方的時候,崔乾佑總有種奇怪的挫敗感。自陳濤斜一戰,皇甫端華奇蹟般地以三千人大敗房琯五萬大軍後,燕軍中就沒有人再敢明目張膽地與之作對。高位素來能者居之,若是一味攻擊對方,反而會給別人留下把柄。故而端華回到崔乾佑那裡後,明顯感到言語上慢待他的人少了許多。可他仍舊不覺輕鬆,因為他心中看得分明,那些人,在心中還是看不起自己的。
罷了,自己這樣的變節小人,誰能看得起?他笑了笑,笑容苦澀。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不要總是愁眉苦臉?!明明是勝了,便是我明白你心裡有疙瘩,可到底是——”崔乾佑略有不滿地開口,卻突然轉移了話題,“潼關那邊說——顏鈞跑了。”
端華的手指輕輕一顫。“是麼?”
“你別裝了!裝給誰看?”崔乾佑撇嘴,“我知道,是你託人放走的罷?小子,你行啊!”
“我沒有。”
“……你不承認便不承認罷,反正我也不在乎那小子。有時候硬氣過頭也不是什麼好事,”崔乾佑搖搖頭,舉起身邊酒罈,在面前酒盞裡斟滿了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