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爹今兒個興致好,從外頭回來的時候拎了一罈小酒,已經放在井水裡冰鎮過了。自從秦玄歌在自家隔壁住下,花老爹就找到了傾訴的物件,每次吃晚飯的時候,都能絮絮叨叨和秦玄歌聊上很久。
原因無他,只因為秦玄歌聽得懂他那些文鄒鄒的話語,花老爹所知道的那些淺薄的詩詞歌賦,和秦玄歌一聊,簡直是相見恨晚,如同找到了他人生的知己和知音一樣興奮不已。
“所以小秦我和你說,這品酒啊,要看這氛圍……”七七菜還沒有燒好,花老爹這裡已經是酒過三巡,臉頰微醺了。
“是。”秦玄歌笑著又幫花老爹斟了酒,只是分量是越倒越少了。
“哎,和你聊天就是有的說,七七他們都不懂,小屁孩,不懂……”花老爹響亮的打了一個酒嗝,又拿起酒杯一仰而盡。
“爹,你少喝點!”灶房裡煽火炒菜的聲音忽然沒了,只見七七端著兩碟菜從裡頭走了出來。
“沒事,開心,開心的。來,小秦,繼續喝!”花老爹搖頭晃腦的想去抓酒罈,卻被七七一把先攔下了。
“您那天不開心了,先吃飯。”七七把酒罈一收,裝了一碗米飯放在了花老爹的面前。
花老爹嘟囔了一句,卻因為女兒的那一吼,也不敢多說什麼,清了清腦子,乖乖的拿起了筷子。
“翩翩,來吃飯,小耳呢?”七七衝門口喊了一聲,卻只看見花翩翩一個人走了進來。
“回家了,哦對了姐,我讓小耳拿了一條魚回家。”翩翩捉住睡醒了之後又滿屋子調皮的花青山,將他按在了長條椅上,隨便舀了一些菜放在碗裡,用勺子開始往花青山嘴裡喂。
花七七點了點頭,也跟著坐在了桌邊。
“花七七。”秦玄歌低頭一看今晚的菜,立刻不開心了。
“啊?”七七剛把飯遞給他,卻見他一臉不悅的樣子看著自己。
“魚呢?”花菜、青菜、蒜苗、豆乾……為什麼又全都是素的,為什麼他釣的魚沒有上桌?
“在桶裡養著啊。”七七夾了一些菜放在自己碗裡,回答的理所當然。
“為什麼不殺來吃?”
“不是和藥罐子他們約好了明天來吃嗎?”
“有兩條。”
“恩是啊,養著不會死啊。”
“明天吃兩條?”
“不是啊,一條。”
“那還有一條呢?”
“過兩天再吃啊?”七七狐疑的抬起了頭,她怎麼覺得今天晚上秦玄歌的話特別的多。
坐在她對面的秦玄歌黑了一張俊臉,明顯是被她的話給悶到了,猛的灌了一口酒,巴拉了幾口飯,筷子一放,耍脾氣的說道,“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一桌人錯愕的看著他起身出了門,然後聽到“砰”的一聲,隔壁就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花翩翩喂花青山的勺子涼在了半空中,她詫異的回頭看了看同樣一臉驚訝的花七七,問道,“姐,秦大哥生氣了?”
七七下意識的點點頭,卻又立刻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啊。”
“難道就因為你沒殺那兩條魚?”
“不會吧,這不是下山的時候和藥罐子他們說好的麼,他也聽到的啊?”
翩翩聳了聳肩,拍了一下雙腳亂晃的花青山,繼續給小傢伙餵飯。
接下來的時間,一桌子的沉默。花七七食不知味,滿腦子都在想著秦玄歌為什麼不開心的事兒。好好的從中午上了山到臨近傍晚下了山都沒什麼問題啊,路上大家還有說有笑的。就因為兩條魚麼?不至於啊,他秦玄歌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啊。
好不容易捱到了吃完晚飯,收拾完了桌子,翩翩帶著花青山去沖涼,花老爹早就一醉方休躺在涼椅上抱著一本破爛的書冊呼呼大睡了,七七卻來回的在秦玄歌的房門口轉悠著。
敲?不敲!敲不敲?不敲……
一雙小手舉了又放,放了又舉,如此反覆,一直到夜空如墨,星點交織成網,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深色的晚空。
忽然,就在她放棄了敲門轉身之際,身後的木門“吱嘎”一聲開啟了。七七驚訝的連忙回頭,卻見秦玄歌一臉菜色的斜靠在門口,依然那般風流倜儻、瀟灑迷人,只是那臉色,相當的不友善。
“額,那個……”七七頓時舌頭打了結,本來想著問什麼話的,此刻在腦海中全變成了一團漿糊。
“花七七。”秦玄歌撇了撇嘴,嘆了一口氣。
“是。”七七沒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