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微醺。
急切地,他跨進殿門,下意識地尋找起來。
“允之。”
這一刻,他已沉醉。
深深凝著倚窗賞月的美人,凌翼然邁出沉穩的步子,可微顫的指尖還是洩露了他的心情。
“卿卿。”他迷戀地喚著,剛要攬上纖腰,就見月下退到一側。
“坐。”她主動邀約。
見她如此自然,凌翼然挑了挑眉,眼中帶抹玩味:“茶?”
“飲湖煙雨。”她斟了一盞,放在他面前。
“洞房花燭夜品茶,可不是個好主意啊~” 凌翼然瞥了一眼,輕滑誘道。
月下只淡淡一笑,為自己也斟了一杯:“請。”
看著她悠然品茗,凌翼然不禁虛其雙目。
“放心,茶中沒有藥。”
“即便下了藥,你也逃不了。”他輕哧著,囁了一口,“我道你怎會乖順出嫁,原來是藏了後招。”他傾身靠近,眷戀地撫上她的面頰,“可就算你處處提防事事算計,我還是如此傾心啊。”
一反常態,月下並沒有躲開他的撫摸:“先王駕崩的時候我在。”
“哦?”凌翼然漫不經心地應著,執著於她的柔順。
“你的母妃是被廢后害死的,她中的是曇花一現。”
“哼。”凌翼然一撇嘴角,“卿卿,你若想轉移注意,就再別說我已經知道的。”
“曇花一現無解,允之也知道?”
“不是無解,而是願不願解。”手指滑到她的唇邊,來回地撫著,“這就是你的後招?讓我有點失望啊~”隔著方案,他探過身去,眼中只有那如花櫻唇。
“允之可願解?”
眉頭一蹙,他與她近在咫尺。
“子虛烏有的事情。”這樣的問題他拒絕。
“如果是真的呢?”
那雙眸子太過淡定,看的他一陣心虛:“這不好笑。”
“我同意。”她解下額墜,露出落蕊的曇花,“一點都不好笑。”
他瞠大雙目,轉瞬卻又收起破碎的神情:“哼。”他冷冷笑道,“這招倒讓我刮目相看了。”停擺的心跳還沒恢復,他下意識地抗拒。
“允之。”她輕輕喚著,露出傾城一笑。
眼中,那朵殘花幽幽一顫,僅存的幾瓣凋零了其中之一。那般嫋娜,好似隨風,繾綣的不可思議。
“不……”他捧起那張小臉,惡狠狠地盯著她的額面,“不要再玩這種詭計!”
“還要我笑麼。”說著,她又要勾唇,卻被他抱得緊緊。
“不要……”耳邊聲音慼慼,“不要再笑了……卿卿……卿卿……”他絕望地喃著,好似溺水的人抱住圓木,一鬆手就會喪命。
“放了我吧,允之。”
“不……”
“那,救我?”
長身微僵,連呼吸他都變得極小心。
“不能的,我明白你不能。”輕輕地拍著他,月下難得表現出親暱,“允之的心中有千山萬水,有神鯤天下,你會是最偉大的帝王。”
“卿卿……”
“放了我吧,允之。”
埋首於她的頸窩,凌翼然執著地不願放手。
先是母妃,再是卿卿,他隱忍了這麼久。終於,終於柳暗花明,可為何還是這樣的結局?
為何!
凌翼然收緊雙臂,早已乾涸的淚腺又已豐盈。
為什麼……
“允之,先前我因感恩你救了哥哥,而與你並肩。其實,我並不喜歡朝事,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你該告訴我。”他啞啞開口。
“告訴你能改變什麼?”
“……”他想開口辯駁,卻發現她更瞭解自己。
“看起來你凡事隨我,實際上卻處處緊逼。豐雲卿因你而死,而韓月下的悲劇與你也脫不了干係。”
掙出他的懷抱,她目光清淺,看得他有些內疚。
“允之,我不欠你了。”
這一次,反倒是他虧欠了。這般美麗的容顏,如此聰敏的女子,令他輾轉反思,唯一可以進駐心底的人兒。
情意再濃,終是一場夢。
他垂著頭,雙手在身側緊握。
不是無解,而是願不願解。
想起自己的話,凌翼然不由嗤笑。虧他還怨了父王好幾年,原來他也不過如此。如今他唯一能勝過父王的,恐怕只剩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