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保重身體。”
允之搖搖欲墜地起身,急急前行:“公主。”忽地向我撲來,一手拖住他的身體,這人卻趁勢半靠在我的肩上,“咳……咳……”此身同震,感受著他身體的顫動,“公主,慢走。”
“嗯,嗯。”閻綺避如蛇蠍地一再退後,匆匆瞥了我一眼,“豐郎中也不用送了,本殿認得路。”說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甩開隨侍飛速離開,再無先前的嬌弱模樣。
旋風颳過,一室寂靜。半晌,只聽肩頭傳來愜意的低笑:“呵呵呵~”溼熱的吐氣噴薄在頸側,一抖身,將某人震開。
“裝!”白了他一眼。
桃花目閃過一抹譏誚,薄唇帶笑:“卿卿不也配合的很好?嗯~”六么拿著錦袍,輕手輕腳地為他著衣。
“為什麼裝?”沒好氣地看著他,“將到口的肥羊白送人,這可不符合你的個性啊。”
允之瞳眸忽緊,臉色抹青,不耐地甩開六么。他散著衣襟,胸口半露,霸氣十足地朝我逼近。“卿卿,你可是一點也不在乎?”語調輕緩,隱著怒氣。
在乎?挑高眉頭,在乎什麼?沒頭沒腦的,無所謂地聳肩,不經意地掃視。忽見圓桌上放著一對瑪瑙杯,茶灶上溫著浮紋茶吹,壺嘴彎彎,吐出一口白霧。
“你在等人?”凝神回望。
他腳步一滯,神色愕然。須臾後,笑意漸漸浮上唇角,滲入黑瞳。細長的眼眸煙波浩渺,寂靜之中忽然迸出大笑:“好啊,好。”俊瞳亮得驚心,“能猜出我三分心思的,也只有你了。”誘惑似的俯身,春光乍洩,“卿卿。”
警惕地後退,真真魔瞳,攝人魂魄。
“你猜,本殿等的是何佳人呢?嗯~”尾音輕挑上揚,引來無限遐思。
腦中閃過早上的那句話,佳人?允之這傢伙又在耍我。抱著酒壺掃視四周,華美大帳裡坐著清一色老弱,除了……
紫金爵舉起,一雙湛然的鳳眸。作為司酒的我,負責侍奉上座的四人,當然也包括修遠。輕步走到他身邊,酒壺微斜,醇美的香醪緩緩入爵,發出醉人的清聲。
在這觥籌交錯的宴席,身份劃出一道鴻溝,將你我生生隔離。
且藏起浮動的情雲,且隱住盪漾的波心。
在輕寒的冬日,擰亮彼此的思念。
乘一葉扁舟,劃過浩淼無邊的鴻渠,潛入你的心底。
來渡你,來渡你。
衣袖想擦的瞬間,感覺到他溫暖的掌心。
運氣傳音,低低耳語:“少飲些。”
“嗯。”暖意的回應。
這是第幾杯了?看著又一次舉起的紫金爵,默默地嘆息,心中湧起甜蜜。杯浮綠蟻,榨滴珍珠,甕潑新醅,未飲先醉。眼波相交,在暗處纏綿著彼此的心意。
“青王。”一側突兀的聲音響起,瞥眼暗瞧,卻見黑黝的翼王斜視而來,老目閃爍著詭異的光采。坐在主位上的凌準停止了與荊王的交談,偏首定視:“翼王?”
閻鎮指了指空杯,我微微傾身,上前添酒。
“青王真是浪費啊。”頭頂傳來情緒不明的笑聲。
“喔?此話怎講?”
“孤聽說,這位可是繁城勝戰的少年英雄,青王卻讓他做司酒,不是浪費,又是什麼?”酒壺被按住,恭敬地抬起頭來,入目的是翼王蛇蠍般的逼視,“司酒,你說可是?”
可是?掃過青王微眯的雙眼,瞥過荊王幸災樂禍的目光,暗罵翼王的惡毒陰狠。就算是?我敢答是麼?順勢將酒壺放在桌上,拱起兩手,寬袖掩面,恭聲答道:“微臣出身於鄉野,曾聽善耕者言。農事難不在選黍,而在於養黍。春耕、夏耘,不可急功,亦不可近利。急功者肥過黍死,近利者揠苗助長。如若不然,則秋收冬藏空谷倉。”抬起頭,瞧見青王放緩的眸色,觸及另兩位詫異的目光,了無痕跡地對修遠淡笑,徐徐道,“微臣出仕之前,家中長者曾有贈語:合抱之木;生於毫末;百丈之臺;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年少不可清狂,小才不可傲物。臣謹記於心,旦夕不忘。”
語落無應,只聽得座下一片斗酒聲。垂目視地,脊背上浮起冷汗。我還真是“幸運”,做個司酒也能碰到如此險境。唉,哀嘆。
“孤還聽聞。”又是翼王那隻老蠍子,還聽說什麼?頭皮發麻,靜等語落。“司酒不是青國人。”
“是。”埋首不起,“微臣家在荊梁翼相交處,乃是如春谷地。”查吧,我就不信你能透過師傅的五行乾坤陣。
“那司酒為何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