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地站在座下,只見幽王斜眼看了看我,偏過頭去對全福耳語幾句。全福點了點頭,快步走下:“王上讓韓小姐去和太子見見面。”說完,便向身邊的小內侍叮囑道:“送韓小姐去追月樓,有半點閃失,我要你狗命!”
皺著眉,看了看前後判若兩人的全福,真是沒有一個乾淨的。這樣的地方,縱有錦衣玉食,縱有奇珍異寶,也不是吾心安處。
沉著臉,一路前行,這天宮般的殿宇在我眼中全成了瀰漫著腐臭的荒冢,畫棟雕楹下全是髒東西。
“小姐請稍候,容奴才去稟告一聲。”小內侍向我躬了躬身,有些顫抖地邁出步子,不情不願地走進飄著宮紗的島邊樓閣裡。
“啊!”一個嬌弱的女聲響起。
“混帳!沒見本太子正在辦事嗎?”樓裡傳來一聲暴吼,這位太子聽起來像是和哥哥差不多年歲,都是處於變聲期。
“得福?得福呢?死哪去了!”
混亂聲起,瓷瓶乍碎,櫃子倒地,小內侍的哭嚎哀叫聲傳來:“太子饒命,饒命啊,是王上派奴才領著韓大將軍的小姐來見殿下的。不然奴才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擾了太子殿下的雅興啊。”
“狗奴才,竟然藉著父王的名義來壓制本太子!”
“啊!”一聲痛叫,小內侍的聲音如斷了線的風箏,陡然消失。
躲在假山的陰影裡,只見一個散著頭髮、披著外袍的精瘦少年踢門而出,一臉暴虐之氣:“人呢?人呢!”
“奴才……奴才在!”一個內侍顫著聲音答道。
“去!把那個死人給我抬出來。真是不長眼,竟然誤了本太子的好事!”
“是……是!”內侍手腳並用地爬進門裡,半晌拖著一個屍體從樓裡走了出來。
“得福!得福!去給本太子把那個韓小姐找出來,帶回掬月殿去!”
“是!”
啪地一聲,朱門關上。
蛩聲依草際,螢火落牆陰。月兒仍然皎皎,夜風依舊淡淡,剛才的那幕似乎從未發生。
捂著胸口,貼著假山,急劇喘息,驚魂未定。
“韓小姐?”一聲輕笑從身後傳來。
我瞪大雙眼,心跳停止,愣在原地:是誰?
何日送我上青雲
“韓小姐?”一聲輕笑從身後傳來。
我瞪大雙眼,心跳停止,愣在原地:是誰?
“你是韓柏青的女兒?”這次聽清楚了,是一個清澈的童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去,只見一個比我高出兩個頭的小男孩站在黑暗裡。
扶著假山,低低開口:“你是誰?”
“韓小姐!”“韓小姐!”一個個壓著嗓子的聲音傳來,幽暗的花園裡亮起了一盞盞宮燈。
手臂感到一個外力的拉扯,皺緊眉頭,偏過臉去:“幹什麼?”
“你想被他們找到?”那個男童聲音輕輕響起,“還是想被太子發現剛才韓小姐聽個正著?”
心下一驚,瞪大雙眼,現在我該怎麼辦?
“韓小姐!”“韓小姐,不要怕,奴才們來接您了!”聲音漸漸近了。
握緊拳頭,暗忖:若是被這群內侍發現,就等於告訴太子,剛才你暴怒殺人被我瞧見。這勢必在太子的心中留下一個結,也勢必會讓他那個成精的母后更下殺心。與其這般,不如先離開這院落,逃出這追月樓。
下定了決心,貓起身子,鑽進灌木叢中。“好一個忘恩負義、獨自逃難的韓小姐。”身後響起婉轉的童音,“你真的是韓柏青的女兒?不像,不像啊~”
頭也不回,一路小跑,待出了院子,來到島邊。聽著湖水輕輕的拍岸聲,看著不遠處水榭裡隨風微動的宮紗,。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順了順呼吸,轉過身去,輕輕開口:“謝謝。”
藉著島邊的宮燈,我終於看清了眼前人。一雙似笑非笑桃花眼,一對似翠非翠遠山眉眉,一張似啟非啟硃紅唇,齒如含貝、面若冠玉。
只有兩個字可作為評價:禍水。
他眼神似醉非醉,朦朧中帶著幾點粼粼 ,歪著頭,墨綠色的長髮滑落錦衣。“呵呵,小丫頭倒挺精明的。”好意思說我小丫頭,你還不是個毛小子!白了他一眼,蹲在地上。
“跑得倒挺快的。”他站在我面前,俯身逼視,那雙流轉微動的桃花眼霎是動人。
禍水,藍顏禍水。長大了後,一定會擲果盈車,勝過檀郎,還不知道迷死多少人!
抬頭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