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對視,滿眼震驚。只見眼前這人細眼微吊,似笑非笑,目若桃花,眉若遠山,面如冠玉,齒如含貝。快速地鬆開他的衣領:凌翼然啊,你還是那麼喜歡在暗處識人。
“呵呵~”他淺淺一笑,聲音婉轉,“姑娘好耳力。”他抬起手,用扇骨敲了敲隨從的頭,笑罵道:“粗聲粗氣地嚇到了姑娘,還不賠罪!”
那位長相討喜,留著虎牙的隨侍摸了摸腦袋,向我深深一鞠躬:“六么無知,壞了姑娘的雅興,在這兒給姑娘賠禮了。”
嘆了口氣,淡淡開口:“不用,沒什麼。”說完轉身便走,只聽得身後腳步沙沙,回頭一看,凌翼然搖著扇子,笑意醉人:“姑娘請。”
瞥了他一眼,邁起“踏莎行”。飄走數百米,感到身後有風,回身而望,卻見凌翼然揹著手仍跟在身後。雖然略顯吃力,卻仍然眼眉彎彎。
“主子!慢點!”六么跟在我們身後,一路小跑。
停下身,站在竹葉之上,不滿地看著他:“你究竟要怎樣?”
凌翼然媚眼微睜,濃濃的興味籠在眉間:“姑娘好輕功,竟能著葉而立。”
並不言語,只是微慍地看著他。兩相對視,寂靜無聲。凌翼然眸光流轉,比夏陽還要明媚。半晌,他仰著頭,放聲大笑:“哈哈哈~沒想到姑娘的耐性如此之好,在下甘拜下風。”說著躍上枝頭,向我做了個揖:“在下欲往馳流山莊,迷路到此,恰見姑娘舞劍,便駐足欣賞。”勾了勾嘴角,笑意更濃:“我主僕二人初到此地,想勞煩姑娘引路,不知可否?”
看了看竹下仰著脖子、極盡可能、費力討好的小侍,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飛身而下:“好吧,不過得走快點,我不想誤了早飯的時辰。”
“多謝姑娘,姑娘真是好心。”身後傳來歡快的道謝聲,“主子,六么今天出門的時候看了看黃曆,上面說宜出行,果真不假呢!小的覺得要是上面再寫個有貴人相助,那就更準了!”
“啪!”又是一個扇擊聲,凌翼然金石般的聲音傳來,“油嘴滑舌,安靜點。沒見著你嘰嘰喳喳的叫聲,驚起了遲起的林鳥?”
“是~”六么的聲音不情不願,很是孩子氣。
鼻尖充溢著仲夏清晨舒爽而略帶暖意的空氣,步子都變得懶散了些。掩著嘴,慢慢地打了個哈欠。
“把酒聊醉老俗僧,我笑紅塵皆清狂。”身後傳來玩味的吟誦。合上嘴,並不理會。三人走在晨光融融的湖畔,聽著鶯歌水響,很是疏懶。“昨日的夢湖之南,那首豪情激越的箏曲乃是姑娘所奏吧。”聞言微怔,慢慢地回過身去。只見凌翼然臉上沒有了玩笑之意,很是認真地看著我,那語氣沒有半分遲疑,錚錚有聲:“琴音頗有一日看盡天下色,御風直上九重霄的氣魄,姑娘好胸襟、好氣魄。”
站在綠柳之下,撩開拂面而來的柳枝,迷惑地看著他:你是如何得知?
凌翼然微微一笑,傾身向前,長睫撲朔,眼神迷離:“聞曲識人,聽詩畫心,在下從來不會誤讀。這氣吞山河、睥睨紅塵的奇女子。”他手指豎起,指了指湛藍的天空,“普天之下,怕是隻得一人。”說完,灼灼地直視,彷彿要看進我的心裡去。
倉皇地轉身,步法凌亂,一路無語。待進了湯家別院,這才鬆了口氣。偏過身,低低地說了句:“到了,請自便。”不敢多做停留,踏腳便走。
“呵呵,多謝姑娘。”身後傳來略顯得意的笑聲,癢癢地弄在心頭,讓人煞是懊惱。
急急地走進分住的西廂,只見師姐伸著懶腰、張著嘴巴從房裡緩緩地走出:“卿卿,去哪兒了?起得好早啊。”
“嗯,練功去了。”低低應了聲。
如夢姐穿著一身湖色薄衫,柔柔地拉過我倆的手:“好了,去吃早飯吧,別讓人家等著咱們。”
西廂是女眷休憩之所,飯廳裡也全是天南地北、風情各異的江湖女子。不過在眾人之中,最為特別的就屬璇宮了。璇宮女子個個秀美且終身不嫁,一身月白紗衣襯似是故意顯示出她們的純潔無暇。璇宮宮主秋淨塵眉心一點美人痣,神儀明秀、豐潤素美,從面容上看不出真實年紀。她走進飯廳,向我們這裡瞥了一眼,目光冷冷。
我嘆了口氣,點了點師姐的手臂:“看來秋宮主對那件事還是未能釋懷。”
“那件事?”如夢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哼,那根老黃瓜就是小心眼。”師姐向那邊嘟了嘟嘴,輕鬆地說道,“半年前我和小鶴子夜探璇宮,一個不小心打碎了她們那什麼紫晶聖女像。結果秋淨塵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