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臉倦色,眉頭緊鎖,“我連小巷都找過了,還是沒有。”他拍了拍我的頭,領著我走進正廳。
蠟燭靜靜地立在蠟臺上,不時向屋頂噴起氤氳而紆旋的青煙。火苗隨著大家的喘氣而扭擺著身體,燭淚一滴一滴地滑落。燭光所不能染到的角落裡,似乎划走了一聲嘆息,微如絲髮墜地。
在這壓抑的屋內來回跺步,突然一個想法滑入腦際,我猛地瞪大眼睛:“是他!”快速轉身,只見哥哥他們驚訝地看著我。
“從一切跡象看來,眉姨怕是被人虜了去。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繁都裡當街虜人,而且又不露痕跡?”我灼灼地盯著他們,快速分析,“官!肯定是官!”
竹韻皺緊秀眉:“官?是哪個官?”
“哥哥,你可記得喜心湖畔的那隻癩蛤蟆?”
“卿卿是說錢相的兒子,那個錢群?”
剛要開口,只聽遠處的大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啪啪啪!”“啪啪啪!”又是砸,又是踢。
哥哥一握拳頭,快步向外走去:“全伯,去開門!”
“是!”
我繞開弄墨和竹韻的阻攔,隨著他們一路跑去。朔風帶著哨子,嗚嗚地在夜裡低鳴。昏暗的廊燈被吹得飛斜,忽地一下,燭火暗滅,墨色的夜籠罩在長廊裡,顯得很是猙獰。
呀地一聲,隨著兩扇大門緩緩的開啟,我看見了那抹溫柔的身影。“眉姨!”欣喜地叫出聲,撒開腳步,向外奔去。近了,才看清她嬌容慘淡,兩眼無神,像無魂的木偶呆呆地立在那裡。
“眉……姨……”我放慢了腳步,跨過門檻,抓住她的手,“眉姨?”
她猛地甩開我的手,瘋狂地晃動腦袋:“不要!不要!小姐不要碰我!”兩行清淚倏地滑落臉頰,身體瑟縮地像秋風中的殘葉。
“眉姨!怎麼了?”我試圖抓住她的手,卻又被她閃過。
“我髒!我髒!”她嘭地跪倒在地,兩手插入髮髻,哀哀嗚咽,哭聲淒厲,一聲聲地撕裂了我的心。
“眉姨!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哥哥走上前,剛要扶起她。卻見一個大紅的身影閃到眉姨身前,擋住了哥哥的動作。
“姓韓的不要亂碰!”輕浮油滑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瞪大眼睛,恨不得用目光將他刮成一片片。
“錢!群!”哥哥咬牙切齒,蹦出了幾個字,“果然是你!”
“哈哈哈~”蛤蟆笑得猖狂,用手挑起眉姨的下巴,“這個是我錢大少爺的十四姨太,別的男人是碰不得的。”
十四姨太?我蹲下身,迷惑地看著眉姨。她避開我的目光,咬著下唇,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你這個畜生!”哥哥揚起拳,就要向他撲去。可是還沒待他碰到那隻蛤蟆,四下就竄起一堆僕役,將哥哥攔腰抱住。
“哼!姓韓的,你給我聽好!”錢群張揚跋扈地走到被制住的哥哥面前,趾高氣昂地抬起下巴,“今天本少爺屈尊來看你這個破落戶,只是給我愛妾一個面子。你別蹬鼻子上臉,抖起來了!”說著抬起頭,不屑地打量了一下我家的大門:“嘖嘖嘖,還真是寒酸吶。我告訴你們,若是你們伺候好本少爺,本少爺心情一好,在我爹面前為你美言幾句,說不定這將軍府明天又能風光起來了。”
“滾!”我擋在眉姨身前,尖聲呵斥道,“我們韓家不屑與畜生為伍,你快滾!”
“畜生?!”錢群一瞪三角眼,跨步上前,抬起右腳直向我踹來。
我剛要向旁邊一跳,卻感身體被緊緊抱住,眼前的景物翻轉,被護進一個軟軟的懷抱。偏過頭,愣愣地看著一臉慘白的眉姨。她的嘴角滲出幾點鮮血,淚光閃閃,雙目柔柔:“小姐……”
我撥開她的手,掙扎站起來,捧著她的臉,眼眶澀澀,嘴唇顫抖:“眉姨……”
“賤人!吃裡扒外的東西!”錢群又是一腳,眉姨唇邊綻開了一朵血花。
“啊!”我拔下眉姨頭上的木簪,兩手一握,全身發力,狠狠地扎向錢群的大腿。
“呃!”蛤蟆痛叫一聲,揮起一掌將我扇到地上。
“卿卿!”哥哥猛地掙開錢家家丁的束縛,一拳將蛤蟆擊飛。“卿卿!”哥哥抱起我,小心地摸了摸我的臉頰。
“小姐!”“畫眉姐!”弄墨和竹韻匆匆趕來,扶起地上的眉姨。韓全拿著一個木棒,狠狠地向那幾個狗腿家丁打去:“滾!滾!滾回你們那個畜生窩!”
“md!tnnd!”錢群扶著家丁,一瘸一拐地站起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