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
“表哥。”王素兒站在路邊斂衽行禮。
寧佑還以長輯,“表妹。”
兩人目光都沒有接觸,客客氣氣行禮後便分道揚鑣了。
在表妹還沒有定親以前,那雙含羞帶怨的秋水眼還會看自己一眼,如今,唉,自己得知表妹要給人做填房後,也曾偷偷打聽過未來的妹夫的來歷,也瞧過妹夫的模樣,他不甚滿意,總覺得表妹應該會嫁的更好些,表妹滿腹文采,夫婿卻只會弓馬之事,難為知音,也難為知己——可是自己有什麼辦法?
百無一用是書生,離開了顏家的廕庇,自己什麼都不是,連妻子寡母都養不起,只有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將來專注於仕途經濟,封妻廕子,祖母和母親才會放心,表妹在深似海的侯門也能有個依仗。
夏天門窗都是大開的,隔著遠遠就聽到祖母大發雷霆的訓斥聲,“……你怎麼私自減了一半下去?三萬多兩銀子,還不夠一百二十六抬……!”
寧佑腳步一滯,他很清楚祖母在發作誰,領著寧佑的彩屏有些尷尬,低聲道:“祖母在和夫人管事們商議表小姐的嫁妝,奴婢先去通報一聲?”
“不用,這醬菜你先替老太太收著,晚飯的時候擺上去,老太太愛吃這個。”寧佑忙攔道,“今晚我在外頭有個文會,你和老太太、夫人、還有少奶奶說一聲,不用給我留飯了。”
“是。”彩屏接過了醬菜罈子,送寧佑出去,暗想九小姐料事如神,老太太教訓七夫人被八少爺撞了個正著……。
寧佑心情煩悶,獨自出了門,連書童小廝都沒帶,愁緒如蜘蛛網般鬱結在心頭。
祖母,母親,表妹,還有妻子都是他在乎的人,他希望她們能和睦相處,可是——寧佑再單純,他也是快二十的大人了,慢慢能看清這四個女人的矛盾,甚至能夠看見妻子宋氏每次提到素兒時眼神的黯然和強顏歡笑,可這四個女人的矛盾幾乎無法調和……。
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寧佑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黃昏的大街上,直到黑夜完全掌管整個城市,華燈初上。
腿腳痠痛的厲害,寧佑隨便坐在橋底下一個大碗茶攤上歇歇腳,兩碗大葉子茶下肚,反而激起了腹中的飢餓感,寧佑打算去找個酒樓點幾個菜,再喝上幾杯消愁,卻在付大碗茶錢的時候發現錢袋裡只有兩個約五分重的小銀餜子和幾個銅板,銅板付了茶錢,那兩個小銀餜子卻遠遠不夠上酒樓的。
平日吃住都在國子監,輕易不得外出,即使在外頭買了東西,也是小廝跟著後頭付賬,自己很少用到錢袋,根本沒有注意囊中快空了。
真是屋漏偏逢夜雨,寧佑連叫倒黴,卻又不想回家,見不遠處夜市燈火輝煌,不少路邊攤上打出了“酒”字旗幌,想來那種地方飯食應該會很便宜。
寧佑走到一處稍微僻靜點的路邊攤上,拿出小銀餜子,對著攤主說道:“這個給你,上些酒菜來。”
攤主掂了掂小銀餜子的分量,爽快道:“好咧,客官請上座。”
寧佑坐在沒有靠背的竹凳上,不一會,攤主就切了一斤醬牛肉、一大盤臭豆腐、一疊粗鹽醃的蘿蔔條、兩個醬肘子、半斤豬口條擱在滿是油膩的飯桌上,末了,又搬了兩個飯桶大小的酒缸來!
寧佑頓時感嘆這兩個小銀餜子居然能買這麼些東西?酒樓和路邊小攤的價錢差距有這麼大啊,
“客官,酒菜都齊了。”攤主最後在寧佑面前擺上一個粗陶、帶著手柄的大酒杯,“客官請慢用!”
寧佑捶開酒缸的封泥,一股不同於酒樓佳釀的香氣撲面而來,寧佑讚道:“好酒。”
攤主呵呵笑道:“都是自己家釀的,粗陋的很。”
寧佑將粗陶酒杯往酒缸裡一舀,就著滿桌子菜慢慢喝起來。
酒入愁懷愁更愁,寧佑喝了大半缸,漸漸有些醉了,歪倒在酒桌上。
攤
150、為婚事顏老太犯愁,四面為難佑哥醉酒 。。。
主習以為常,這裡是燕京外城,夜裡不用宵禁,很多酒客都是醒醒醉醉,一喝一晚上,直到次
日開了城門才回去。
“寧佑,醒醒。”
感覺有人在叫自己,寧佑緩緩睜開眼睛,“九叔?”
顏九爺穿著一身黑色道袍,就坐在寧佑對面。
“九叔怎麼來了?”寧佑欲站起來行禮,被顏九爺一把按住了。
顏九爺說道:“你外出半夜未歸,老太太和七嫂甚為掛念,城裡宵禁又不方便,我有東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