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
如果他的回答不是為了討好老婆,而是正確答案的話,那麼世界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不是溫哥華或雪梨,而是事事好、樣樣棒的美麗寶島臺灣了。
她滿足的咬咬下唇,是啊,臺灣這麼好的地方,他怎麼捨得不回來?光是為了墾丁的海灘,他就該插上一對翅膀,飛回來。
她不說話,輪到他來講,“怎麼不問了?”
“想不出別的問題了。”她實話實說。
“要不要我替你發問?”
“好啊。”她微笑點頭,即使鼻子仍然發酸。
“我最喜歡的老婆會在哪裡等我?”
“臺灣。”這次,換她來回答。
他牽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老婆,我的心留在這裡,沒走,只有我的身體帶著我的腦袋回英國,我並沒有離開,知不知道?”
她喜歡這句。是,他沒有離開,連一秒都不曾離開。
“可是沒有心,你會呼吸困難、會沒辦法把氧氣打到全身各處,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
“不然,我們來交換,你把你的心留下,我的心給你帶去英國,好不好?”
“成交,你要好好照顧我的心,讓我的心因為你快樂而快樂,因為你的喜悅而喜悅。”
這些話很噁心,但在生死別離面前,再怎樣噁心的話都變得甜蜜溫馨。
“好,我會。”她承諾似的,說得很大聲。
手機設定了登機時間,它在費亦樊的口袋裡發出嗶嗶聲響。
她愣了一下,想起它在提醒著什麼,咬住唇,忿忿道:“討厭。”
“討厭什麼?”他勾起她的下巴問。
“討厭賣機票的小姐,她對你賣弄風騷。”
“有嗎?”失笑,這位小姐在遷怒。
“絕對有。”她說得斬釘截鐵。
“好吧,有就有,我一起討厭她。”他縱容她的任性。
“我也討厭她們的聲音,又甜又軟,好像援交女。”
什麼?這是人身攻擊了。但這次他沒等她斬釘截鐵回答,就自動附和。他知道,她雞蛋裡挑骨頭,是因為心情很糟。“對,討厭,那麼軟一點都不好聽。”
“我討厭這裡的椅子會扎人屁股。”
“對,我也不喜歡這裡的椅子,還是我們家的沙發好。”他又聽懂了,她討厭的是這個送人離開的機場。“可是你東嫌西嫌,聽起來好像有點壞。”
說好不哭的,是空氣問題造成她的鼻塞,可是要塞就一起塞了啊,為什麼要淚管暢通無礙?她抿緊嘴唇,阻止哭聲出口。
“如果我夠壞,是不是……你就可以不離開?”
心疼一古腦兒湧出,不去了、不開刀了,他就待在這裡,陪老婆走到人生最後一秒。
“老婆,真的那麼捨不得嗎?”
“對啊……真的這麼捨不得。”她重複他的話。
“那我不走,我留下來,打電話到英國說我決定在臺灣開刀,好不好?”
她一聽,心急了,連忙拉起他的行李,直道:“不行、不行,你得回英國,那裡有最好的醫療團隊,成功的機率比這裡多兩倍。”
“可是,你會哭。”
“胡說,誰說我會哭?我明明就沒有哭,你不許汙衊我!”她用力擦拭淚水,擦出一張慘臉,還拼命笑、笑得既誇張又醜陋。
他望著那張狼狽的小臉,哽咽卡在喉間。
“真的要我走?”
“真的要你走。”她不停不停不停點頭。
“好。”
終究是要離別,不管是誰與誰,只是早晚、只是離別的藉口不同……沒說再見,費亦樊只是再次用力地擁抱她,然後,鬆手,轉身走往登機口。
李若薇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想起自己還有一百句恐嚇忘記對他說。喃喃地,她對著機場冰冷的空氣說:“你一定要回來,不然我會把你的百合花拔光光;你一定要回來,不然我會把你的妹妹送去做援交;你一定要回來,不然我會把你的小薔薇塗掉;你一定要回來……”
第6章(1)
費亦樊過世後六年三個月。
李若薇吹掉蠟燭上的最後一點火苗。二十六歲了,她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小女生,雖然她仍然美麗,眉毛仍然活潑調皮,但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女人。
麵包店裡客人來來去去,知道她單身的男人,都表露出追求意思,但她始終沒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