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見唐糖看中了木盒中唯一那支玉簪,頗為尷尬了喚道,“這支玉簪已經……”
只是,劉掌櫃話還未說完,白衣男子便自盒中將那玉簪拿在了手中,微笑著開口道:“聽說這羊脂玉簪是十年前被人從大海里撈上來的。原本上面還附著一棵拇指大小的紅珊瑚,只可惜沒過幾日,珊瑚便自行脫落,唯有留下這形狀甚是對稱的紅色印記,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抹不去,倒也頗為有趣。”男子的聲音若清泉般溫潤好聽,而那支簪尾透著一點殷紅的玉簪也在他修長的指尖靜靜的散發著一股他物所不及的美。
“那是顆心,是珊瑚的心。”唐糖凝視著男子手中那支玉簪上的紅心印記,訥訥的低聲說道。
“珊瑚的心嗎……”男子輕聲重複著,嘴邊帶著三分溫柔笑意。他聽得劉掌櫃喚唐糖“夫人”,卻見唐糖梳著豐裕朝特有的未婚女子髮髻,心中雖感疑惑,卻也默不作聲的笑了笑,隨即將玉簪遞至了唐糖手上。
就在唐糖甚是不解的時候,男子抬眸看向劉掌櫃,很是客氣的說:“君子有成人之美。劉掌櫃,這玉簪便算是我送給這位夫人的,你看如何?”
做生意的哪有拒絕生意的道理,劉掌櫃一聽,頓時喜逐顏開,連聲道好。
男子很是優雅的一笑,隨即便轉身離了店鋪。反倒是他那小書童,忿忿不平的瞪了唐糖一眼,轉而又不情不願的對那劉掌櫃說:“記得來取這玉簪的錢。”說完,便匆匆出了門,追著他家公子的腳步而去。
待兩人上了停在紫菱軒門口的馬車後,那小書童才很是疑惑的開口問道:“公子,那支玉簪本就是您看上的,早幾個月便問這劉掌櫃定下了,為什麼今日這麼輕易就讓給別人。”
白衣男子優雅的靠在馬車壁上,笑著闔起眼,道:“丹落,不過是支簪子,只要那東西還在即可,其餘的便無須計較了。”
“早在一年前,公子便定下了這回的鮫綃龍紗,看誰敢和我們搶,哼哼。”叫丹落的小書童很是神氣的揮了揮拳頭。說話間,馬車已向著城中最繁華的一處府第悄然駛去,帶起一陣塵土飛揚。
而紫菱軒內,唐糖木愣愣的拿著那支男子讓與她的玉簪,直到那主僕二人離開了好一段時間,才恍如夢醒,再想拒絕時,人卻早已沒了影子。
賜福心領神會,連忙捧著手中裝有那三樣東西的木匣,上前一步躬身道:“夫人,賜福已付了帳,既然那位公子有心,若是存心拒絕也是不好,還望夫人莫要多慮。”賜福雖只有十四歲,但自打十歲起便獨自一人離開爹孃,來到這大理國,說話行事自然比一般的少年沉穩有節。
也是。賜福,我累了,回府罷。”唐糖釋然的一笑,萍水相逢,人家都肯千金一擲了,她又何必考量太多。如此一想,便未將這次的事放在心上,以至於回府之後,也未與餘清風說起過今日之事。
如此又過了幾日,閒來無事,唐糖早已與賜福將這雲龍城逛了個遍,該買的不該買的也堆滿了一屋子。唯有那支紅心玉簪,一直被唐糖把玩在手,偶爾發呆,偶爾偷笑,卻不見她用之束髮。
此處的別莊雖不見得有多大,但唯有一處風景極佳,是在別的地方絕對看不到的。原來,建這莊子時候,工匠們便特意將其一側臨海而建。因為這一原因,餘清風又特地命人打通了這一側的圍牆,闢了塊專種紫色銀蓮的花圃。海風涼爽,原本應是春季開花的銀蓮卻一反常態的在這炎炎夏日裡恣意盛放著屬於它的美。
遠處海天一色的蔚藍,眼前一片紫海漣漪,風輕吹,花搖曳,淡香撲鼻,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屬於海的神秘清新。
午時過後,若是不出門,唐糖便喜歡讓賜福替她搬把湘妃榻,摒棄往日的喧囂煩躁,獨享這一刻的寧靜與安逸。偶爾小睡,在醒來時還能趕上夕陽西下,欣賞那一片被鍍上一層淡淡金色的浩瀚大海,愈發愛極了此地。她雖然拒絕了餘清風帶她去看海的好意,卻也不排斥在這莊內遙遙觀海,怡然自得。
這日,正當唐糖躺在柳樹的樹蔭下昏昏欲睡時,卻有一雙微帶涼意的手臂自她身後將她環入懷裡,帶著無比的柔情。
“你打擾到我睡覺了。”不用猜,唐糖也知來者是誰。在這個時代,能這般不屑規矩束縛、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戲她這個前良家婦女的人只有一人而已。
“數日未和娘子說上一句話,為夫這可是想念得緊,不知娘子是否也這般會念著為夫?”正如唐糖已然習慣了餘清風時不時的擁抱親暱,餘清風也習慣了唐糖這看似無情的冷言冷語,聰明如他,自然早已明白了懷中之人的想法。正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