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曾派人將她帶離自己的身邊,他便無數次的在心中勾勒那些將人千刀萬剮的畫面,眼神微黯,竟是說不出的冷。
“君落月,你別給我饒舌,我與你的帳需一件件清算。”唐糖不滿的抬起頭,在君落月的下巴上狠狠一咬,神情卻似撒嬌般十足的憨態。
“娘子有令,為夫不敢不從。”君落月笑得胸膛震震,隨即壓低著聲音,微帶嚴肅道:“為夫是真病,不過卻是有意為之。”
“你要做戲給誰看?”唐糖的心驀地一疼,原來,不全是裝病……
“一是蒙國那些人,二是蕭玹那老匹夫。人越老越是精明,蕭玹他久經沙場,什麼沒見過,若真是裝病,他一眼便能識破。為夫只能勉強使了招苦肉計,又讓紫槐故意差遣了自己人替我減輕了藥量,這才一拖再拖,沒讓人瞧出破綻來。”
君落月一臉無所謂,瞧在唐糖眼裡卻讓她心疼不已,“做什麼這麼拼命,就為了那什老子明皇?把命搭進去也沒關係嗎!”
“穆陽都與你說了?”被人這般關心著,心裡自然是歡喜的。而那笑意便透過亮晶晶的眸子直達眼底,柔得好似一汪春水,彷彿都能將人融化了。
“不然呢?你以為我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稀罕你擔心你嗎,我是來興師問罪的。”唐糖是死鴨子嘴硬,明明是擔心,卻不想讓君落月得意過頭,便硬是冷起一張臉,頗有幾分悍婦的架勢。
“是為夫有錯在先,如今娘子要殺要剮,為夫也悉聽尊便。”君落月笑著朝唐糖眨了眨眼,調皮的神情配以俊美的五官,誘人得緊。
“不準對我使美人計。”唐糖一拳揮在君落月的胸口,卻怕他大病未愈,不敢用一絲一毫的力氣,自然猶如撓癢癢一般不痛不癢。
“是,為夫遵命。”
“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好好的王爺不當,要當那什老子明皇?”
君落月慢慢收斂了笑,他輕嘆的將唐糖拉入自己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眸中透過床頂的紗帳,似在回憶那些幾近淡忘的過去。“落月身在皇家,長在皇家。父王深愛母后是滿朝皆知之事,所以除了生下皇兄的那個妃子外,便沒再讓後宮任何女子懷上過他的子嗣。落月五歲那年,父王薨,皇祖父以皇子年幼,尚不能繼承大統為由,代政十餘年,直至皇兄登基。母后是一朝國母,父王去後,便有無數大臣侍從明裡暗裡的說過,將來能繼承大統的必是二皇子。那個時候,外祖父尚在人世……”紗帳內只有君落月低低的聲音迴盪在四周,他帶著唐糖一同回憶著他的童年,他的志向,他的苦衷。
唐糖在腦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身著皇子衣袍的小小少年在嚮往自由時,已初顯俊美的稚嫩小臉上揚起的那抹純真笑靨,會對摺翼的雛鳥施予援手,會對路邊的野花傾訴心事,招人憐愛,卻又讓人心疼。
只是小小的他在應允成為明皇的時候,又怎知桎梏與自由同在,他可以選擇不當帝王,只做個清閒的王爺,卻仍是被另一份身份束縛著,到頭來仍是不得自由。
兩個少年的羈絆並非源於他們的血緣,而是來自他們的身份,以至於,他愛她,卻不得已與她相隔千里;他愛她,卻懼怕她因他受到傷害,小心翼翼的隱瞞,小心翼翼的維繫著兩頭的平衡。
唐糖才知,淚水有時候是甜的,有時候卻是苦的。若是沒有她,他是否能如現在這般快樂,若是沒有他,她是否也能明白被保護著、被寵愛著是何其的幸福。
她緊緊的回抱著她所愛的他,用盡全力,並且默默的在心中對自己說,她要做他的後,換她來揹著桎梏,承擔束縛,只要他以後的每一日都能如現在這般幸福與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我考慮著該碼落月的番外了,有些真相, 還是透過第一人稱來寫會比較清楚,嗯嗯……
落月番外(一)
“殿下,二皇子殿下!”
聽到喊聲,少年將身子往假山洞裡縮了縮,比瓷娃娃還漂亮的小臉上掛著一串淚珠,他的懷裡抱著一隻已經死去多時的小白兔。寬大華麗的皇子服已被假山上的碎石勾壞,衣襬上還沾著泥巴青苔,很是狼狽。
宮女們和太監們都急作了一團,滿皇宮的找他們金貴的二皇子。
少年哭得累了,便靠在洞裡,不一會兒便睡著了。待醒來時,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叫。到這時,少年反而是因為害怕而不是賭氣,害怕一出來就遭到責難,更加躲得嚴實,他又哪知,後宮早已為了找他鬧得天翻地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昏昏沉沉的耷拉著眼皮,就聽到假山外有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