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之色,薄如紙、聲如磬,世不一見,不勝心嚮往之。
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不禁啞然失笑,看來想要脫身世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如此想著,便說道:“島上的機關還未曾用過,既然他要來,便招呼一下吧。”
“是!”蘭婷一臉的興奮道,“我倒要看看,這香帥到底有什麼本事,他便是長了翅膀的鳥兒咱們也把他抓住!”
她的性格一向是憤世嫉俗的。
主人笑笑道:“你呀,先下去吧。”
法自術起,機由心生。在各種機械裝置裡,機關堪稱最要害的部分,它微小而隱秘,卻“牽一髮而動全身”。她所居住的未名島上以先天八卦為綱,輔以周天六十四陣,宛若迷宮,期間更有數不清的機關隱藏其中。單單陣法一項,不得要領之人入島便只能是困死於島上,更何況墨家那名動天下的機關之術?
這個島上最早的主人是墨家的後學傳人,有感於墨家式微,技藝十不存一。傾其之力,置下這樣一座湖中之島。廣邀天下天下豪傑入島,並承諾,能盡破島上迷陣之人便習得當年墨家縱橫天下的機關之術獨步江湖的墨家劍法。一時間江湖之人無不動容,只可惜,進島之人大多有去無還,少少幾個能活著回去的人也是絕口不提島上之事,倒是給未名島的傳說徒增了幾分詭異之氣。
入夜,島上燈火通明,半隱在湖上的薄霧之中。
琉璃精閣有琴音傳出,曲調清淡卻亦悠揚。
畫屏後的慕容隨手撥弄著琴絃,慵懶的半靠在鋪著銀狐皮製成的毯子的花梨木雕花躺椅上。整個未名島彷彿若一張斑斕的大網,正在等著一隻名叫楚留香的鳥兒飛入。
楚留香那裡是那麼好逮住的,全島上下的機關全部都啟動了,倒是有些年頭沒有用過了。
島上依舊很平靜,就像是無數個平凡的夜晚一樣,好像再過幾個時辰太陽就又出來了。
可是我們知道世上一些最危險,最可怕的事,往往就是隱藏在平靜中的。
有響動聲傳來,機關圖上的亮點逐一熄滅,等到一半的時候停止住了,鳥兒入網了。看來有些東西時間是改變不了的。
她笑著轉頭看向那隻柴窯的瓶子,突然想起來有句話叫做鳥為食亡。
不消一刻,兩個黑衣家僕拖著一個被大網層層裹住的東西敲門進入了閣子。解開大網,露出了一個人來。雖然衣衫襤褸,身在深陷囫圇,但是那雙眼睛卻依舊優雅冷靜,藏著藍天白雲。
這個人穿一件藍色的長衫,非常非常藍,式樣非常非常簡單。
這個人很瘦,臉色是一種海浪翻起時那種泡沫的顏色,又好像是初夏藍天中飄過的那種浮雲。
慕容嫻透過畫屏觀察著。畫屏外的楚留香也在觀察著她。
香帥心中讚歎,因為他看到那個朦朧的影子就已經盡態極妍,似畫非畫了。他突然很想要看看那屏風後面是怎樣的絕代風華。下意識的要摸鼻子,才想起來,兩隻手被牢牢地綁住了。不由得苦笑。
嫻看著覺得好笑,便讓僕人將繩索解開了。
她開口道:“盜帥踏月留香,下人不懂事,款待不周,敬請見諒。”
清音溫婉,淡雅至極。
周圍的侍女已經擺上了瓜果點心,斟上了上好的西湖龍井。
“那裡,”他聽到這般美妙的聲音,在看到畫屏後那曼妙的身影,覺得人世間溫柔不過與此了。抖了抖那已經被撕破了的長衫,搖了搖頭,坐在了椅子上,喝起了茶。
“不愧是未名島,我原本以為自己這次是鐵定要和閻王去喝茶了。”楚留香放下茶杯,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祖上傳下,我輩能夠守住一方天地便已足以,”她笑著走出畫屏,每一步都如同蓮花的開落,安靜卻又淡然,微微的笑著,指著那個雨過天晴一般顏色的花瓶說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雖然不是君子,但是香帥既然喜歡,知會一下,我便送上,何勞親自來取。”
她這話說的很巧妙,也很文雅。
可是名滿天下的香帥還是覺得,自己的臉面這次是全都丟盡了。
第三章
春風和煦,忙著收拾打掃的粉衣女孩已經憤憤然了一天了,當然人在憤憤然的時候通常會去找個聽眾,無論那個人在沒在聽,身邊有個人可抱怨總是好的。
如果沒有聽眾,不管你是在說話、唱歌還是罵人,都是件很累人很無趣的事。
她的訴苦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