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應該盤一下,可是她沒時間了!
以手代梳隨便地耙了兩下蓬鬆過肩長髮,她抓住外套,夾住包包,衝——
門開,濃郁紅茶香像是初融的雪水流進她急躁心扉,霎時教她頓住腳步。
視線被香氣給引誘著,她看見那個男人,坐在廚房的精緻四人餐桌上,優雅而從容地吃著早餐,而且那早餐看起來好健康好有朝氣好有活力……天啊,臺灣人誰有本事一大早吃得這麼雍容華貴的?
凱撒沙拉配上芳鬱的阿薩姆紅茶,一旁銀鉤圍繞的純白骨瓷盤上放著兩份三明治,很貴族式的早餐,很悠閒的吃法。而他,身穿棉衫配石磨白的深藍牛仔褲,一樣帥得有型,吃相也完美得沒得挑剔,手邊還有素白帕子輕拭著嘴角。
一個人龜不龜毛,光從這個動作就看得出來。
但她現在想探討的不是他私密的個人習慣,而是那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變出來的,好香啊~她好餓……
肚子咕嚕咕嚕的響,宣妍好想吃早餐,可是她皮包裡只剩一百塊,那是要用來加油,不是吃飯用的。
一般男人都會很主動請女孩子吃飯的……她殷殷切切地期盼著,差點被口水給噎死,然而坐在餐桌邊的男人置若罔聞,依舊美麗的自成一幅畫,繼續他的美麗,題名為—— 華麗的一餐。
她用力嚥下口水,宣妍甩頭不求人。
餓就餓,她又不是沒餓過!
太古藝術館,傲立於鬧區取靜的中心點,四面彩色玻璃帷幕是浪漫的一頁,挑高深長的內室牆是斑斕的壁畫,光是站在入口,便產生一種時光倒置,視覺錯亂的空間感。
然而,這些都不是宣妍拚死拚活利用關係,猛拍馬屁進入太古的主要原因。
每日上班,她總要先到二樓的梯臺邊膜拜那幅四開大小的雋永聖母畫像。
暈軟的大地色調,配上矇矓的聖母笑,正看是聖母,橫看是有人舉步爬上聖母峰,每回看見這張畫,她就忍不住想要讚美作畫者。
咕嚕~
這幅畫是她國中參加校際旅遊時看見的,當時才剛得獎,當她聽說畫者還只是一個高中生,她簡直不敢相信,那麼精湛的畫風和無空間距離感的雙面透檢視,竟是出自於一個高中生之手?
這一幅畫改變了她的人生和想法。
咕嚕咕嚕~
直到今年,她為了這幅畫到太古上班,向館長追問著畫者,他卻說那人已到國外發展,但只要她在太古上班,早晚有機會見到他。
為什麼?
因為畫者是館長的好友。
“……雖說這幅聖母畫像是你的精神食糧,但飽的是你的精神,你的肚子還是餓的,可以麻煩你先去把你肚子裡的蟲餵飽嗎?”有人涼聲地說著。
宣妍回頭,淚流滿面。“乾姐~”
“你又去敗家了呴!”乾佳瑾眯眼瞪著她。
“我才沒有敗家,只是上個月跟專櫃訂的宴會包來了,我不能不去拿啊。”所以白花花的鈔票化身為一隻銀白色的手提晚宴包。
她好愛,卻又好心痛。
因為她連吃早餐的錢都沒有,而現在距離發薪日還有十天~
“這樣還不敗家?”乾佳瑾很想掐死她。“你為什麼不乾脆把那些錢拿來買些可以陶冶心情、美化環境的藝術品?虧你還在藝術館上班!”
“我以後不會了。”她好可憐地扁著嘴,亮亮水眸骨碌碌地轉著,柔潤生光。
“你說過很多次了。”最糟的是,一看到她這副表情,自己就忍不住縱容她。唉,宣妍走不上正途,她需要負相關責任。“喏,這個三明治給你,中午我們一道吃。”
“乾姐~”
“但是!”乾佳瑾有一個非常非常大的但書等著她接。“你以後絕對不準再敗家,你給我聽到沒有?”
“可是,這樣我會沒行頭。”花那些錢,她心也很痛的好不好。
說得好像她花錢不眨眼似的。拜託,那些閃靈刷手是貴婦級的人才能乾的,她每回刷卡前都要想很久的。
“不準再給我想著那些不切實際的麻雀變鳳凰戲碼。”乾佳瑾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少跟人出入一些不適宜的場所,為了去那些派對,你打腫臉充胖子,早晚有天,你會一無所有。”
“我要是嫁入豪門,我一定會支援藝術的。”宣妍吶吶說道,還不忘品嚐三明治,味道不是挺好,但她對味道向來不要求。
“支援你個鬼,你現在的這份工作就是對藝術最好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