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看著四周景緻,渴了喝口壺中水,餓了吃口荷葉包的乾糧,沒有感情的雙眸只是冷漠平靜的看著四周的一切,彷彿沒有任何能動搖那雙眼睛的東西的存在。
陽光被黃沙遮掩了本來的光芒,混沌中漫步的,只一人、一馬,再無其他。
漫無目的的行徑,沐遠揚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何方。她下意識的避開南面,她不敢回家,她莫名的想要逃避一切熟悉的親人,自我放逐般的,在那夜晨星的照耀下,她牽著馬走向了北方。
何地,何方,一切都是未知,也許在下一刻,她想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便會折返,可是現在,她不想去思考,她懶懶的,不想思考任何事,只任由馬兒亂走,不進城,不住客棧,隨它去天涯海角,她都再沒了興致去欣賞。
她答應過齊哥,要活得快樂,可是,再美麗的景緻,沒了賞景的心情,看在眼中,與枯枝爛葉也並無差別。快樂,答應時覺得簡單,可是真努力去做,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她累了,乏了,被這一年裡經歷的無數事情,無數真相,折騰得再無年輕人的活力和激情,她不用再偽裝,心也已經變老。
偶爾的,心中還是會想起趙吉安,可是那份被決定的,已經結束了的愛情,她嘗試著慢慢忘卻,即使心中苦澀難當。
停停走走,一晃月餘而過,當那片廢棄的城牆再一次出現在沐遠揚的眼前時,她才恍然驚覺自己已經到了那曾經被屠城而廢棄的北寧城,那是一座讓人忍不住淚流滿面的血城。
沿著熟悉的殘路而行,記憶與現實莫名的重合起來。一年過去,這裡卻沒有半點改變,依舊是一樣的斷牆,一樣的碎瓦,一樣的枯樹……連那處血池,也一樣的淒涼。
沐遠揚下馬步行,只覺得今日唯一的不同,只是那天氣不再是惡劣的大雨傾盆,還有……眼前再無那人悲傷的背影,讓人痛徹心扉。
正自沉思追憶,突然,一個響聲讓沐遠揚驚醒過來。她警覺的皺眉,根據剛才的聲音向聲源那處陰暗的角落望去,一邊抽出腰側懸著的湛瀘,低喝道,“是誰,出來!”
沒有動靜,彷彿剛才的響聲只是一個錯覺。可是沐遠揚並不懷疑自己的耳力,剛才沉思並未察覺,現在聚神聆聽,她能感覺到那角落的背光處有人氣,雖然微弱,卻一定有人在!又低喝了聲,仍不見動靜,沐遠揚沒有耐心等待,提著長劍,徑自向那個方向走去。
“不……不要殺我……嗚……”突然,一個嗚咽的聲音虛弱的在角落裡響起,接著幾聲響動後,一個瘦弱狼狽的看不清模樣的人從那裡爬了出來。那人還是一個孩子,最多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看不清五官,卻能看到那雙清澈的眸子,正牢牢的盯著沐遠揚手中的長劍,畏懼中帶著無助,惹人心憐。
“你……為何在這?”沐遠揚收起長劍,淡淡的打量了少年一眼,冷冷的問道。
“我……我……和大家走散了,我是燕國的難民……我不是故意躲在這裡的,我……我實在沒有地方去……”那聲音脆弱的彷彿一個風吹草動就能讓他消失。
看他模樣,至少也得是數十天的經歷才會如此。沐遠揚心中一動,從懷裡拿出半塊荷葉包的乾糧遞過去道,“餓了吧,這些吃的你拿著……燕國已經停戰,你回家去吧!”
那少年愣愣的接過荷葉包,將手背往衣後蹭了蹭,才小心翼翼的把荷葉展開,露出裡面的半塊餅。頓時,少年哽咽的感激道,“謝謝,太謝謝您了,我已經五天沒吃過東西了,這裡能吃的,我都吃光了,連樹皮都扒光吃了,您實在太善良了,太謝謝您了!”
語無倫次的少年含著淚水咬下乾糧,彷彿手中拿著的是最美味的食物,珍惜的一點粉末都不浪費。
沐遠揚淡淡的看著,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卻沒再理會,徑自轉身向停著的馬兒走去,一邊順口說了句,“燕國離這裡不遠,你吃完東西休息一下,走上半天就能進入燕國,回家去吧!”
“我……”那少年哀傷的看著恩人的背影,嚥下口中的乾糧,低沉的說道,“我的家人……在這次的戰爭裡,都死了……只剩我一個……一同逃離燕國的……也只認識了兩天,都找不到了,我……”
沐遠揚頓住了腳步,沉默了許久才回轉身,俯視少年道,“你可願意跟隨我,我可以供你吃穿,但作為交換,你必須入我姓氏,學會所有我教給你的本領!”
少年驚愕,沒想到眼前的恩人因為他的一句訴苦肯做到這個地步,連連點頭道,“我答應,我答應,我只是一個貧民家的孩子,本來就沒有姓氏,我叫子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