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臨山心道,雷絕招昨日折服丐幫。乃事有湊巧,正好丐幫理屈。這樣的事,不可能一再的重複。眼見楊昌樂已放棄與自己比試,準備告辭了,雷絕招卻還要過來,故心中大急。偷眼再看楊昌樂,只見他似乎等的便是隔壁房中的反應。雷絕招一不讓走,楊昌樂便只靜靜的等候。萬臨山見了,略感奇怪。
房中三人一時無話,尷尬中似乎過了很久,雷絕招才推門進來。這時。雷絕招已換了件粉紅色長衣。許是清早沐浴,發上猶帶水珠,腰間未系絲絛,更顯孩子氣。
雷絕招一進門,楊昌樂立即站起,搶上一步,作了一揖,道:“老朽參見姑娘。”說完才直腰站起。作揖本是常禮,但因武林中人大多抱拳,而楊昌樂更是以老敬少,作揖就顯得特別隆重。一旁張寧生則單膝跪地,抱拳低頭道:“武林末學張寧生向姑娘請安。”
“罷了。”雷絕招徑直走向楊昌樂剛才所坐之處,坐下,道:“這兒有四個座位,都坐下吧。”座位雖有四個,但雷絕招所坐的才是上座。
萬臨山見楊昌樂、張寧生很聽話地過來坐了,亦跟著坐下。心道,這雷絕招折服丐幫乃昨日之事,丐幫自己絕不會向外宣揚,其餘更無人知曉,這泰山派掌門怎一見面便是這番模樣。莫非雷絕招以前曾將泰山派折服?但瞧他們素不相識的樣子,又不太像。
雷絕招手持一張小帕,反覆擦試發上的水珠。其餘三人均不發一言,空氣逐漸凝重,氣氛愈發緊張。旁邊萬臨山忽然記起昨日雷絕招與言壽風相對的情景,頓有所悟。原來,“相對且無言”竟有如此用法!
良久,雷絕招才轉過頭,望著楊昌樂,讚道:“丰姿英偉,像貌軒昂,齒白如銀砌,唇紅口四方。前輩定是泰山派楊掌門了?”旁邊張寧生聞言失色,似大禍臨頭一般。萬臨山雖不知雷絕招是如何認出楊昌樂身份的,但想其既能認出丐幫幫主,那麼認出泰山派掌門便不足為奇了。
楊昌樂從容道:“老朽楊昌樂,不敢當前輩二字。”
“楊掌門欲請萬相公同行。一道入川的吧?”雷絕招道。
楊昌樂立即應道:“是。”
“萬相公昨晚離開丐幫,今兒一早楊掌門就來了。想必跟了好一陣子了。”
“是。”楊昌樂再應道。
“萬相公若是不答應,便以武力要挾?”
楊昌樂頓了一下,還是應道:“不錯。”萬臨山雖早有心理準備,聞言依然吃了一驚,果然自己有這等危險。卻見雷絕招轉向自己,問道:“不知萬相公因何事而得罪泰山派?”
“沒有,在下與泰山派素無瓜葛。”萬臨山見雷絕招還有心情與自己唱和,顯是胸有成竹,不由心中一寬。
“這茶還不錯,想不到這小店還有這等茶葉。”雷絕招端起桌上萬臨山剛才為楊昌樂所沏之茶,飲了一口,慢慢說道:“方今江湖平靜,惟有入川一事。因其來勢過於迅猛,不能不令各派對前途心生恐懼。然而同是入川,萬相公遭遇大異。各派便以為若能與萬相公同行,便多了一份安全。貴派是不是這樣,楊掌門?”
“姑娘所言極是。若能知道入川的真實原因,老朽定不會出此下策。”楊昌樂謹慎地道。
“貴派入川的原因,楊掌門應該是知道的。”雷絕招再飲了一口茶,道:“四川官府邀各派入川的原因嘛,我當然是知道的。只怕我告訴你之後,你不願與萬相公同行了。”
楊昌樂忙道:“乞盼姑娘告知其中原委。”
雷絕道笑而不答,轉向萬臨山問道:“萬相公可知楊掌門對我俯首貼耳是什麼緣故?”
要說楊昌樂此時的舉止,說俯首貼耳尚算客氣。萬臨山只道:“不知。”
“這還不簡單,楊掌門是認錯人了。”雷絕招笑了起來。
楊昌樂聞言詫道:“難道姑娘不是溫……”
雷絕招微笑不答,向萬臨山作了個手勢。萬臨山見狀便道:“這位姑娘名叫雷絕招。”
楊昌樂如釋重負般噓了口長氣,臉上青一道白一道地陰晴變幻不定,忽地又道:“敢問姑娘與雷再招如何稱呼?”
“叫她二姐。莫非她闖什麼禍了?”
“哪裡。老夫只是聞聽雷再招姑娘以兩個耳光躋身年輕一輩四大高手之列的事蹟而已。”頓時,楊昌樂便由自稱老朽又改回了老夫,又道:“雷絕招姑娘既是雷再招的同胞姐妹,武功定然也是不錯的。”
雷絕招道:“嗯,我的武功已到不想用武功的境界了。”萬臨山聽了,心道:不想用武功是什麼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