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打理一番,卻不想荊涼夏只是隨意一句“房小住人,房大住鬼”便堵上了齊燕嘰嘰喳喳的嘴。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臨畫閣,餘光瞥見之前沈碧匙住過的房間,荊涼夏忽然心中一陣苦澀:“我找過這處院子的每個角落,包括她之前住的屋子,都沒有畫卷的蹤跡。”
“你與其在這府邸裡找,不如直接去太子府要,那個細作必定將畫交給了她主子。我就不信了,難道他還不肯還了嗎?”齊燕忿忿道。
“人心難測,這朝局一事,乾坤於掌,難以玩動。一場權利的遊戲,往往死傷慘重。她不過就是個可憐的人,她本是太子妃處心積慮送進來的人,她的死,他們根本不可能眨一下眼睛。”荊涼夏將看向沈碧匙房間的視線慢慢收回來,回頭對齊燕說道,“你平日裡,是與我同睡,還是回畫裡?”
荊涼夏說罷推開自己房門,齊燕跟著荊涼夏環顧整個房間,待四處打量一番之後,齊燕抿嘴道:“與你塞一張床,難受得很,我還是回畫裡住吧。”
齊燕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尋了一個放在偏僻角落的樟木櫃子,將自己的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底層。後退兩步,齊燕搖搖頭,又將畫拿了出來,緊緊抱在懷裡:“涼夏,我老覺得這世子府不安全,你的畫就是在這丟的。萬一我的畫也被盜了,那怎麼辦?”
“這樣吧……”荊涼夏示意齊燕將畫給自己,齊燕遞過畫卷,荊涼夏拿著畫卷轉身爬上床,將畫卷小心謹慎地放在了自己枕頭旁邊,回頭彎目一笑:“我與你同睡,可好?”
齊燕歪著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畫卷,正正直直地擺在軟枕的旁邊,她笑眯眯地點點頭:“就這樣吧,平日裡我還可以抱著它呢,晚上再放在你枕邊。”齊燕說完,也爬上了床,一把抓過自己的畫卷,又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荊涼夏撅著嘴看著她:“成日裡抱著,抱皺了怎麼辦?”
“這畫紙好得很,朱掌櫃帶著我們東奔西跑那麼多年,也沒見一幅畫有損。”齊燕很寶貝地輕撫著自己的畫,像是在看一件得來不易的寶物一般,手不釋卷地反覆摩挲著。
荊涼夏想到自己的畫,不免心中澀澀,若是自己妥善保管,那豈不是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呢。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於事無補了,還不如早些去太子府,拿回自己的畫卷,這樣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荊涼夏挪開視線,看向別處。
正欲抬手撩開面前一縷髮絲,忽然袖中什麼東西生生咯了自己一下,荊涼夏皺著眉在袖中摸索一番,竟是上官煜硬塞給她的那把香扇。桃粉扇穗搖搖晃晃地掛在扇柄處,展開一看,扇面鏤空雕花,閒雲野鶴傍山水,一幅精工細活的山水情,加上白檀香膩,竟是一把巧奪天工之作。
這真的是天香閣姑娘的用品?
荊涼夏蹙眉將扇子放在軟枕邊,齊燕眼尖,伸手拿起扇子好奇地展開:“咦?這扇子倒是漂亮,比執扇圖的裡那把扇子還要漂亮些許,你從哪弄來的?”
“剛才那個左丞相家大公子送的,就是那個穿玄紋紅衫的人。”荊涼夏道。
“那個人送的?”齊燕狐疑地又仔細看了一遍香扇,“上好的白檀,香氣怡人,若是這上面題字吟詩,豈不是傳情仰羨了?”
說罷,齊燕偷偷一笑,將香扇塞進荊涼夏手中,荊涼夏一聽齊燕說道“傳情仰羨”,頓時面露羞赧,道:“青樓女子送他的玩物,他能拿來傳什麼情?”
“原來是青樓女子送的呀,那他還給你做什麼。”齊燕嘟著嘴,似有些不滿。
荊涼夏搖搖頭,揚手將香扇隨意扔在一邊。抬手之間,忽然袖中掉出一物,落在香扇一邊。待正眼一看,只見一根竹籤歪斜在香扇旁,那是前不久,在落音寺碰到的奇怪老道士給她的。
荊涼夏抬手拿起那根纖細的竹籤,仔細端祥了一番。這竹籤呈細窄片狀,扁平薄滑,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卻什麼字都沒有,荊涼夏不免有些疑惑。她拍拍半躺在床上的齊燕,低聲道:“你可見過這個?”
齊燕慢悠悠坐起身來,見荊涼夏手中一根纖薄的竹籤,她似乎也很是好奇。
“一根竹籤?”齊燕從荊涼夏手中接過竹籤,仔細地看了幾下,“不就是一根很普通的竹籤嗎?你從哪弄來的?”
“我前幾日去京城城郊的落音寺上香,在落音山的後山,遇見了一個奇怪的老道長,面目很是猙獰。他與我說了有關‘得畫者得天下’的傳言,但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後來他給了我這根竹籤,我就拿著了。”荊涼夏說完,又仔細形容了一下那個奇怪老道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