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或開疆拓土,建功立業,或鮮衣怒馬,仗劍江湖,或美人如玉,明月輕舟。他會榮耀顯赫地過完一生,永不會掙扎在黑暗的底層,整日以殺人來換取生存下去的機會。可是命運偏偏跟他開了個玩笑,即使他報了大仇又如何?即使如今還了他一家清白又如何?就算他還活著,也只能揹著楚殤的名字活下去,因為他雖是身不由己,卻已令家門蒙汙。已經沒有臉到父母的靈前承認自己是慕容家的兒子。他其實……是很可憐的人……”
“你……”安遠兮的聲音有一絲暗啞,“是這樣看他的?”
“啊?”我回過神。有些虛弱的笑了笑,“我扯得太遠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安遠兮深深地看著我,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情緒。複雜難懂。我不明所以。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轉開臉:“對了,你說楚殤是被下降的,可是他武功那麼高。怎麼可能會……”
“武功再高也抵不過陰謀詭計,何況是下降這種邪術,令人防不勝防。”安遠兮道,“楚玖瑰身邊有個婢女,是景王送他的,那女子本就是蠱王的徒弟,景王讓她給楚殤下降,輕而易舉。”
我想起自己還魂那夜,他那個婢女把蜘蛛倒進裝著蔚錦嵐的甕裡,蜘蛛從蔚錦嵐的臉上破體而出的恐怖場景,背上寒毛豎立。搖了搖頭,甩掉那些恐怖的記憶,聽到安遠兮道:“可惜楚殤至死才知道是他一心侍候的主子要取他的性命……”
還有我。我垂下眼瞼,咬緊了唇。我沒有對安遠兮講我與楚殤之間的仇怨,人死恩怨消,他做錯的事,沒有必要再拿出來讓別人鞭笞。也或許是,我不敢讓安遠兮知道,我也有用陰謀詭計害過人,我的手上也沾染過血腥。
“那個暗樁,是如何得到這個訊息的?”我下意識地有些逃避楚殤死亡的話題,“雲家佈下暗樁在景王身邊,應該也有很久了吧?為何這些年一直沒有查到無極門與景王有關,還與蠱王有勾結?”
“景王為人一向謹慎,從來不與無極門的人和蠱王親自接觸。”安遠兮道,“不過,前不久卻一個來歷不明的蒙面人,偷偷潛入到景王府裡,找景王質疑楚殤的死因,甚至拔刀相向,景王召來了侍衛,那蒙面人就跑掉了,潛在景王身邊的暗樁就獲得了訊息。”
黑衣人?會是誰?跑去質疑景王楚殤的死因,莫非是……我猛地想到那個女子,是,應該是她沒錯,月娘,月晚池。難道是她從哪裡知道了楚殤的死因與景王有關,所以才跑去質疑?景王若知道是月娘的話,恐怕會殺人滅口,那……鳳歌會不會有危險?我心裡一陣恐懼,驀地站起來,腳下驟然一痛,撲倒在桌上,碰倒了桌上那堆畫軸,畫軸散落了一地,安遠兮趕緊衝上來扶住我:“你沒事吧……”
“痛……”腿傷未愈,加上今天在宮裡太廟車上路上一陣折騰,雙腿未得到好好的休養,此時痛得淚花亂轉。安遠兮情急地撩開我的裙子,看到小腿上包的紗布已經隱隱滲出血漬,臉色陰沉下來:怎麼會弄成這樣?
“我……“我囁嚅著不知道怎麼解釋,見他已經解開了我腿上的紗布,小心翼翼地一層一層剝下來,動作又輕又柔,注意不碰到我的傷口,剝到最後一層,見血塊將紗布粘在一起,他不敢再剝,從懷裡掏出一瓶金創藥,仔細地將藥末抖到滲血滲得比較厲害的地方,然後才一層又一層地小心將紗布重新綁回去。做這些事的時候,他的表情專注嚴肅,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他忘了叔嫂之禮,男女之別,眼中只有我腿上的傷。我怔怔地望著英挺的臉,書呆子。和從前真的是判若兩人。
“好好,你要注意一些,坐在輪椅上怎麼會把傷口弄裂了?你……”他放下我的腿,替我整理好裙子。抬起頭,迎上我的眼睛,怔了一下,趕緊站起來,“對不起,大嫂,我不是……”
你不是有心的。我微嘲地笑了笑,打斷他的話:“小叔的傷好些了沒?你隨身帶著金創藥,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沒什麼大礙,藥帶著身上覺得方便些。”安遠兮轉過臉不看我。看到一地散落的畫軸,彎腰撿起來。我趕緊道:“那些一會兒讓寧兒她們收拾就好了……”
卻已經來及阻止他看到那些畫上的內容。安遠兮的臉色變了臉,以他的聰明,必然已經猜到這些畫是做什麼的了。既然瞞不住,索性也不瞞他了。我輕聲道:“那些是我讓官媒送來的畫像。這幾位姑娘的品貌家世都不錯,你……”
“你這是為何?”安遠兮將那些畫重重地丟到桌上,轉頭看我,眼裡有一絲怒氣。我趕緊道:“你從小流落在外,爺爺心裡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