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是朕在當皇帝,但也都是你們這些老兄弟們幫襯的功勞。說句心裡話,你們誰想當這個皇帝,但只要知會一聲,朕都會笑眯眯的讓給他。這話我跟史思明他們也說過。”
嚴莊眼露鄙夷之色,口中卻恭敬道:“陛下待我等恩重如山,陛下是光明磊落之人,我等是知道陛下的愛護之心的。不過皇帝的位置可不是讓來讓去的,陛下當國乃是是上天之選,萬民所望。除了陛下您,誰也不能做。那要遭天譴的。”
安祿山呵呵而笑,口中喃喃道:“天譴,天譴。”忽然他長嘆一口氣道:“嚴莊,朕今日召你來確實是有些事要和你商議的。朕有件事甚是疑惑,想請你幫我解解惑。”
嚴莊微微一笑,輕聲道:“陛下請問,臣知無不答。若是臣不知之事,那臣便沒辦法了。”
安祿山擺手道:“答不出也沒關係,朕也不會怪你。嚴莊,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嚴先生博學古今上通天文下曉地理,可否幫我解釋解釋。”
“臣豈敢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陛下謬讚。但不知陛下在思慮何事?。”
安祿山歪著頭用兩個大桃子眼對著嚴莊,沉默片刻,忽然靜靜道:“嚴莊,朕不瞞你,朕的眼睛看不見了。朕已經瞎了。”
嚴莊一怔,忙道:“陛下莫和臣開玩笑,陛下的眼睛不過是生了眼疾罷了。天氣熱,人的內火也大,生些痱子癤子也屬尋常。只不過陛下的生的不是位置,恰恰生在眼睛上罷了。陛下不必擔心,及時醫治,安心養息,過些日子便好了。”
安祿山搖頭道:“你莫要安慰朕,朕心裡明白的很。請了那麼多郎中,外敷內服了那麼多藥物,卻根本不見效果。反而一天比一天的惡化。剛開始朕還能看見些,現在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了,眼前紅彤彤一片,像是……像是有人在我的眼睛裡燒了兩把火,又熱又紅,灼的還痛。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我根本就看不見你。即便是現在,你坐在朕的面前,朕也看不見你。”
嚴莊戰戰兢兢的伸出一隻手掌,在安祿山眼前晃動。安祿山毫無反應,紅腫的雙目對著另一邊的一名宮女,根本沒有任何的視覺。
“怎麼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好?”嚴莊縮回了手咂著嘴道。
安祿山長嘆一聲,沉聲道:“朕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朕知道這絕不是什麼癤子,若是癤子的話,怎會如此嚴重?而且郎中們怎會連癤子都醫治不好?還有……朕肚子上的毒瘡。剛才……剛才李豬兒說……朕的肚子上生了蛆了。死人才生蛆,朕還活著,怎麼會生蛆?難道說朕命不久矣?你幫朕瞧瞧,看看李豬兒是不是在騙朕。”
嚴莊根本不想去看,但他沒有辦法。只得伸手輕輕解開滲透膿血的覆蓋在安祿山肚子上的薄紗。薄紗連著黃色的粘液慢慢和皮肉分開,露出了潰爛惡臭的大塊傷口。嚴莊屏住氣看著那些翻卷的腐肉,然後他看到了在傷口中蠕動的一些米粒大的白花花的東西。嚴莊忙將紗布蓋上,轉過頭大口的喘氣。
“有那東西是麼?”安祿山靜靜問道。
“沒……沒有。陛下不要胡思亂想。”嚴莊道。
“莫欺騙朕,你知道朕最恨別人欺騙朕。”安祿山寒聲道。
嚴莊默然,終於輕聲道:“確實……有些不潔之物。陛下要命人將它們剔出來。”
安祿山沉默半晌,啞聲道:“難怪朕覺得傷口癢酥酥的,他們騙朕說是傷口癒合之象。卻原來真的有蛆蟲。看來朕是命不久矣了。”
嚴莊沉聲安慰道:“陛下萬萬不要這麼想,安心將養龍體。臣也會命人尋訪名醫來給陛下治療的。傷口即便有那東西,也只是不潔而已,臣立刻命人來給陛下清洗傷口,剔除肉芽。陛下忍著些痛,一定會清理乾淨的。陛下洪福齊天,這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劫難罷了。”
安祿山搖頭道:“不用忙了,一會兒朕會命人清洗傷口的。但清理之後又能如何?朕的眼疾和肚子上的毒瘡,怕是再高明的醫師也瞧不好的。朕心裡明白的很。因為這不是普通的病狀,這是報應,這是老天的懲罰。你剛才說了天譴二字,朕忽然明白了,這是老天給朕的天譴,人間藥物如何能治好?”
嚴莊慌忙道:“陛下,臣說天譴不是意指陛下。”
安祿山擺手道:“朕知道,朕只是聽了那個詞有感而發罷了。事實上朕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這件事,倒非是你所言朕才有感。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日朕登基之後,當天晚上,朕的眼睛便開始腫脹,肚子便開始發癢。然後便開始紅腫潰爛開始流膿。朕當時便請了郎中來醫治,然而一個多月的時間,不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