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下了。那將是最好的結果。
……
長安城中,午後灼熱的陽光暴曬在長安的街道上。街上百姓聳肩低頭急匆匆的躲避著毒辣的陽光。可惜街道上沒有陰涼之處,大街上沒有一棵樹,有的只是不斷延伸往前的光禿禿的高大坊牆。炎熱季節走在長安的坊間大街上,你休想找到任何一處可以歇腳的陰涼處,唯一的辦法便是沿著灼熱的街道飛快的趕路,在被熱昏之前趕到某個民坊之中歇歇腳。
但就在這像著了火的街道上,一隊兵馬正緩緩的從東邊的金光門內大街走來。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們騎著馬,臉上紅的像火,不斷的將水囊往嘴巴里灌。馬隊中間,七八輛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大車吱吱呀呀的響著,黑色而沉重的簾幕低垂著,裡邊傳來了孩童的哭鬧和女子的啼哭聲。
這麼熱的天氣,坐著冬天才坐的黑幕大車,裡邊的人的感受可想而知。街邊十幾名行人皺眉看著這些車輛,暗自揣度這車裡邊的人是不是瘋了,會不會被熱死在車裡。但他們的好奇很快便被兇狠的目光所驅散。在馬上的騎兵有伸手抽刀的打算之前,百姓們忙小跑著躲得遠遠的。
車隊過了延壽坊之後,北側便是高大輝煌的皇城的城牆了。南邊的太平光祿兩坊一閃而過,坐在最前面的一輛大車中的一名手腳被捆綁著的面色灰敗的年輕人忍不住在簾幕的縫隙中朝著南邊看了幾眼。在光祿坊的坊牆之上,一片紅磚綠瓦的樓宇探出一角。那青年呆呆的跟著那樓宇的輪廓轉著腦袋,臉上流露出悔恨之色。那裡曾經便是自己的府邸,自己成年之後便住在和皇城一街之隔的光祿坊中,那座樓宇便是自己後宅的宅邸,可是自己這輩子恐怕再也回不去了。這滿臉沮喪悔恨的青年人,便是被俘押送京城的豐王李珙。
清風徐徐的萬春殿後園之中,李瑁正在水閣之中打著盹。一日前,從邠州傳來的訊息振奮人心。李光弼鄭秋山率軍僅幾個時辰便攻破了邠州,並且活捉了豐王李珙,這訊息讓李瑁昨晚徹夜難眠。興奮的時候,他抱著新貴妃鄭氏快活了數回,鬧得自己精疲力竭。所以午後時分,腦子昏沉沉的他有些撐不住了。
但貼身內侍的稟報還是讓他立刻清醒了過來,因為李珙押到了。這個像造自己反的桀驁不馴的二十六弟被活捉送到京城來了。雖然昨天傍晚,鄭秋山已經讓他的兒子鄭衝之將儀王李璲、穎王李璬先行送達了京城,但李珙才是李瑁最想要的人。因為王源公開支援的是李珙,這李珙才是自己皇位的真正對手。曾經有一度,李珙便要當太子了,但現在,李珙敗了。
李瑁興沖沖的來到了太極宮大殿處,不顧陽光毒辣衝在前面,然後在偏殿的迴廊下,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李珙和李珙的妻妾兒女,以及幾十名站在李珙一邊的皇親國戚們。這其中包括幾位自己的姐妹。
“陛下駕到!”內侍尖利的嗓音刺耳的很,聽到這聲叫喊的瞬間,跪在地上的李珙和其他人的身子都顫抖了一下,像是被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下。李珙抬起頭來,然後他看到滿臉笑容腳步生風的李瑁正龍行虎步而來。
“見過十八哥,不……罪臣見過陛下。”李珙從喉嚨眼裡擠出聲音來,那聲音他自己聽著都覺得詭異。那是一個絕望之人發出的既膽怯又渴望,同時還包涵著憤怒的聲音。
李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椅子就在李珙面前,距離李珙不足數尺。
“原來是二十六弟啊,朕當是誰呢。”李瑁笑道。
“罪臣……”
“二十六弟為何自稱罪臣啊?二十六弟犯了什麼罪啊,朕怎麼不知道?”李瑁依舊笑著道。
“……”
“陛下問你話呢,還不回話?”貼身內侍黃安厲聲喝道。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沒什麼好說的。你殺了我便是。事到如今,有什麼好說的。”李珙忽然抬頭大叫道。
“你還敢囂張?”黃安一擺手,兩名站在李瑁身側的禁衛上前來,一人按住李珙的頭,另一人揮起巴掌便打了過去。
“啪啪啪。”幾聲脆響後,李珙眼冒金星的摔倒在地。
“住手,誰讓你們打的?大膽。”李瑁的聲音響起。
兩名禁衛忙退了下去,黃安也忙低聲告罪。但李珙顯然沒有追究的想法,伸著脖子探向李珙道:“二十六弟,你不說犯了什麼罪,朕怎麼殺你?朕沒法動手啊。”
“你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我便要起兵反你,你殺了我便是。”李珙嘴角流著血叫道。
“你可真是冥頑不化。朕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麼?你無非是也想奪這個位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