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一刀揮下,李璬人頭落地。他竟然連給李璬全屍的承諾都沒有遵守。
連殺三人後,李瑁的似乎有些疲憊了,丟下鋼刀走到椅子旁坐下。內侍黃安忙上前戰戰兢兢的道:“陛下,去沐浴更衣吧。陛下的身上……全是血……全是血。”
李瑁擺擺手,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將沾滿鮮血指紋的茶盅放回桌子上之後,李瑁朝程度招了招手。
“陛下。有何旨意?”程度探過身子。
“將他們都殺了,一個不留,統統的,殺了。”李瑁啞聲道。
程度半張著嘴巴,似乎要問話,但看到李瑁凌厲的眼神後,他閉上了嘴巴。轉身來,程度一擺手,殿內殿外數百禁衛一湧而出。下一刻,殿內如炸了鍋一般,嚎哭之聲驚天動地,慘叫之聲直衝雲霄。刀劍起落,鮮血迸裂,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短短的盞茶時間內,手無寸鐵的殿中皇室家眷宗親以及數十名從成都跟隨玄宗歸來的官員都已經屍體橫陳,鮮血順著大殿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蔓延著,朝著殿門口的石階外流淌著。
玄宗已經不能動了,他只能僵硬的癱坐在椅子上,面色慘白如紙,身子急劇的抖動。張德全在旁邊替他抹胸順氣,張德全自己的褲襠已經全溼了。
“畜生,孽障,畜生,孽障。”玄宗口中來回的罵著這兩個詞。
“父皇,孩兒做了本該你做的事情,你可滿意了?”李瑁冷冷道。
“畜生,孽障。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父皇,你想到哪裡去了,朕怎麼會殺了父皇?父皇對我這麼好,兒臣該好好的孝敬您才是。您放心,兒臣不會殺你的,兒臣還會請御醫來好好的替父皇調理身子,兒臣要父皇活著,好好的活著。這樣,父皇便能看到兒臣是如何平定天下,如何勵精圖治振興大唐的了。父皇便會知道,兒臣是如何超越您的。兒臣不但要超越您曾經達到的高度,還要將吐蕃回紇契丹西域全部納入我大唐版圖。兒臣要建立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唐帝國。父皇,您一定要活著,一定要親眼看著,做個見證。”
李瑁縱聲大笑起來,站起身來,踩著滿地的屍體和鮮血,走出大殿。
玄宗全身僵硬,渾身無力,像一截枯木癱在椅子上,雙目直愣愣的毫無聲息。他還活著,但他跟死了有何異?他就是一個活死人。
……
七月十七日傍晚,李光弼的大軍抵達了寧州城下。輕鬆攻下慶州之後,全軍士氣大振,李光弼決定乘勝追擊,趁機連續攻城,向成都推進。雖然不知道北邊的戰事的結果,但對李光弼認為,即便和回紇人的大戰以王源勝利而告終,王源的兵馬也將損失慘重,未必敢回援和自己交戰。
李光弼的心態在這段時間有了微妙的變化,在過去的幾年中,每想到王源,李光弼都有一種沉重的壓抑的感覺,每想到要和王源交戰這件事,李光弼總是感覺底氣不足。但現在,李光弼覺得自己已經擺脫了這種心理上的陰影。他甚至有些渴望和王源交戰,渴望打破這個籠罩在心頭的這麼長時間的塊壘。自己打敗王源之日,便是自己獲得昇華突破的時候,李光弼覺得他已經準備好了。
在李光弼看來,寧州城中的兵馬也不會太多。短短几天時間,從慶州退到寧州的兵馬也就那麼七八千人,加上寧州城中原本的守軍,也不過萬餘人罷了。這根本就不足以守住寧州。
大軍紮營之後,按照慣例,李光弼要勘察寧州城防,觀察敵情。雖然李光弼現在自信心爆棚,但他一向是個謹慎的人,從不做那些冒失的事情。更何況,寧州的城防比之慶州還要堅固些,寧州左近地勢崎嶇,也並不利於大軍的展開攻擊。所以李光弼還是要認真的制定出攻城的計劃來。
當晚,在他們登高俯瞰寧州城頭時,他們看到的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守軍佔據了城頭。火把通明人影搖晃,城頭上的兵馬數量竟然超過了事前的估計。若是以現在城頭的兵馬規模以及城內穿行的火把情形開看,小小寧州怕是有三四萬兵馬在其中了。
但因為有了慶州被騙的教訓,李光弼對此表示了極大的懷疑。在看到這樣的情形後,李光弼立刻派人抵近城下觀察城頭士兵的真假。數十隊斥候兵冒著被射殺的危險抵近到城下四五十步的護城溝旁探查。然後他們帶來了一致的訊息。
城頭黑壓壓的守軍,竟有一大半是站立不動的草人。它們只不過是被披上了盔甲,手中插了火把罷了。遠遠的看,自然是不能分辨真假,但湊近了看,那便一目瞭然了。
“這幫傢伙還想騙我們上當拖延時間,我們有那麼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