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揚州城還有誰能比他更有資格負責守城之事。老夫都自忖不能,更別說你們幾個了。”崔道遠喝道。
“好吧好吧,老爺子怎麼說都是對的,我們不說話了成麼?”崔元戎咂嘴道。
“青石碾子,怎麼說都說不通你們,我也沒精力跟你們費口舌,但你們給我記住一點,目前情形下誰也不許輕舉妄動,否則瞧我饒不得饒得了你們。罷了,都回去歇息吧,我也累了。”崔道遠重重往椅背上一靠,疲倦的擺手道。
崔元博等人只得起身來行禮告辭,退出書房。崔元博正走到門口,忽聽崔道遠開口道:“元博,你留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崔元博忙轉身回來,恭敬的站在崔道遠面前行禮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崔道遠沉吟半晌道:“若瑂丫頭今天一天都等在城門下,還給王源送了好幾次飯,晚間也一直等著王源一起回府。這事兒有些不對勁啊。莫不是她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王源?”
崔元博忙道:“有這等事?兒子倒不知曉。”
崔道遠嘆道:“你這個當爹的,也不知道成天在鬧騰些什麼?自己的女兒心裡想什麼,你怕是什麼都不知道。成天就跟著那些官員們鬼混,成天泡在揚州城的煙花柳巷之中花天酒地。”
崔元博紅著臉道:“兒子……兒子知錯了。”
崔道遠皺眉道:“你也四十多歲的人了,我還能為這些事教訓你麼?但你也莫要過分了,心思也要用到家族事務上,否則哪一天我一蹬腿走了,崔家上下幾百口的一切事務都要壓在你的肩上,到那時你如何決斷?若你處置不周,毀了我崔家的將來,豈非要我死不瞑目?時局迷亂,將來的天下還不知如何動盪,要掌住崔家這條大船,那可不是靠著吃花酒聽曲兒便能學會的。”
“父親大人,兒子明白了,兒子一定痛改前非。”崔元博額頭冒汗,連聲賠罪。
“罷了,這些話我知道你不愛聽,我也不多說了。但眼下這件事你必須要辦。若瑂丫頭若是真的跟這個王源不明不白,那可不是件好事。雖然我未必會答應李瑁讓若瑂成為他的妃子,但也也不能讓若瑂丫頭鬧出什麼笑話來。王源這個人心計很深,若是被他給汙了若媚丫頭的清白,這事兒傳出去可不僅是我崔家名聲受損那麼簡單,傳到李瑁耳中,那便是欺君之行。你要明白這其中的過節。”
崔元博一驚道:“兒子明白了,兒子這便去責斥若瑂,禁止她跟著王源接觸。這王源,兒子也打算讓他搬出府去,安排到北城左近的煙雲閣去住,您老人家以為如何?”
“也好。讓他搬出去也好。不過你要好好的跟若瑂說,不要說得太露骨,只需點到為止。若瑂丫頭聰明的很,她會明白我們的意思的。”崔道遠輕聲道。
……
次日天矇矇亮,王源便去了北城門上率領揚州軍民準備守城事宜。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且物資和人力極其有限,這給了王源極大的挑戰。王源這幾年也是大手大腳慣了,統帥之下的神策軍幾乎要什麼有什麼,兵器盔甲守城攻城的器械都是一等一的,數量也龐大的很。
當初守通州時,雖然兵馬比史思明的少,強力守城器械可絕對不少。不僅有床弩伏遠弩等可在城頭架設的守城器械,而且還有數目眾多的神威炮在城中架設,在阻擋叛軍攻城上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更別說還有數百頭可以衝鋒陷陣出城屠殺的象騎兵了。
就算沒有這些攻城器械,神策軍手中的武器盔甲也是一等一的。別的不說,光說守城必備的弓弩。神策軍守軍人人裝備弓箭,強弩和強弓更是有數萬只,守城之時,在兩百步範圍內,強弩強弓均可射擊。進入更近的距離,更是可以全軍射箭,火力強悍之極。
城頭的防禦也做的很充足,箭塔工事一應俱全,士兵們也都是身經百戰的驍勇之兵。各種因素累積起來,才有了通州大破叛軍的大勝仗。
然而,眼下的情形卻讓王源頗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之感。就像是一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穿慣了綾羅綢緞的富家公子,一下子進入了家徒四壁的極貧之家一般,身上穿的是破衣爛衫難以蔽體,吃的是糠秕餿飯,這種落差感讓人難以接受。這揚州城的兵備實在差勁的很,湊起來只有萬餘兵馬不說,武器盔甲還落後了神策軍不知多少。
他們的弓箭都是些木製的普通弓箭,拉滿了弦射程也不到百步。即便如此,數量還少的可憐。整個揚州城的兵馬,配備弓箭的只有三千人。這對守城而言簡直是一場災難。除此之外,士兵們的素質也堪憂。身在花花世界之中的揚州士兵們,不免也沾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