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聲望和財力,聖旨下達到今天已經逾兩個月的時間,崔家登高一呼,起碼也已經有了五六萬兵馬在手。然則此番叛軍南來,崔翁卻只有幾千兵馬可支援,這充分說明崔翁根本沒有遵旨去做罷了。”
崔道遠老臉一紅,咂嘴辯道:“募兵北上豈有那麼簡單,南方富足,無人肯參軍打仗,有了糧食錢財又有何用?天下昇平日久,百姓們誰願意去戰場拼命?相國這可是冤枉老夫了。”
王源擺手笑道:“我也不跟你辯駁此事,你遵不遵旨於我無關,我當然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崔翁指手畫腳。我自己都一身的麻煩,可管不了別人。”
崔道遠沉吟片刻道:“相國,老朽可否再問你一個問題。”
王源微笑道:“崔翁但問,我今日便是來替崔翁釋疑解惑的,總是要叫崔翁滿意的。”
崔道遠點頭道:“好,那老朽便斗膽再問。相國既然承認很陛下關係不睦,也認為當今陛下的皇位不正,那麼將來皇子之間若爆發奪位之爭,相國會站在那一邊呢?”
王源呵呵笑道:“這是個好問題,若將來爆發奪位之爭的話,按理說我應該幫著陛下彈壓皇子們,不至於天下再次陷入混亂之中。但我考慮過此事,覺得應該兩不相幫為好。”
“兩不相幫?那豈非任由皇子們之間內亂?”崔道遠皺眉道。
王源搖頭道:“話不能那麼說,這叫做公平競爭。皇子們都有繼位的權力,若新皇的皇位是透過正當的途徑獲得,那便既合理又合法。那樣的話,誰若起來爭奪,便是謀逆之舉。但在目前的情形下,我會兩不相幫,給他們公平爭奪的機會。”
崔道遠脊背後冒汗,他隱隱覺察到了王源的意圖,感覺到了王源內心之中的極大的邪惡。
“我不懂相國是何意,難道當真要坐視皇族相殘之事發生麼?這對大唐有何好處?大唐還經得起這番折騰麼?”崔道遠沉聲問道。
王源微笑道:“崔翁,皇位的合法性可是關於大唐穩定的根本大事,這件事不解決,朝廷便免不了動盪不安。總是要有個了結的。咱們身為臣子既不能為他們做決定,那麼便遵循勝者為王敗者賊的原則,讓他們自己競爭便是。”
崔道遠的心中咚咚亂跳,王源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其實便是放縱皇子們之間自相殘殺。這可不是一個臣子該有的想法。
“既然相國認為當今陛下的皇位不正,何不乾脆支援豐王奪回皇位,豈非少了許多紛爭?”崔道遠沉聲問道。
王源擺手道:“我怎能摻和此事?那是他們李家的事情,我可不會插手。都是皇族血脈,我能說誰是正統誰不是正統麼?當今陛下皇位確實不正,但那是對於其餘皇子們而言。對於我等臣子,李家誰當皇帝不是當?對我們而言又有什麼區別?”
崔道遠無言以對,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王源英俊的面孔看起來那麼的不舒坦,或者說這張英俊的面孔下面隱藏的是一張兇惡的面孔。或許叛軍們的流言是對的,這個人正是青面獠牙如厲鬼一般的人物。剛才他的這幾句話其實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他是一定會篡位奪權的,這一點已經被崔道遠洞悉的清清楚楚。皇家相殘,誰將得利?當然是面前這個野心家。
崔道遠深深的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平息下來。他的腦子裡迅速的思索著,面對眼前這個野心昭然之人,自己該如何應對。是立刻誅殺王源為大唐除卻後患,還是冷靜的思索得失,找準崔家應該在的位置呢?
“崔翁,看起來你似乎臉色不好呢,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王源當然知道崔道遠心裡正在經受著煎熬,事實上王源正是要在今晚跟崔道遠攤牌。他要知道崔道遠的真實態度,最好是能和崔道遠達成交易,讓他崔家支援自己或者最起碼是兩不相幫。一旦崔氏和江南豪族支援李瑁,事情將會變得很棘手。他要徹底瓦解這個可能建起的聯盟。
“無妨無妨,老朽並無不適,喝幾口熱茶便可恢復。”崔道遠擺手道,伸手捧起茶盅來喝茶。
“相國,老夫不知說什麼才好,老夫沒想到相國竟然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如此一來,我大唐豈非在叛亂平息之後還要遭受更大的紛亂?百姓們豈非還是要遭受苦難麼?這和相國剛才口口聲聲說為了天下百姓的言論似乎相悖呢。”崔道遠啞聲道。
“我知道,但是毒瘡總要出頭,大亂之後便是大治。若無此磨難,天下豈能太平。勉強粉飾太平,其實便是掩蓋住了矛盾。表面平靜,內裡暗流湧動,難道便是一種好的局面麼?”王源笑道。
“請恕老夫還是不能接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