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身子不依。
那周公子也跟著大笑揶揄道:“只要四娘敢嫁,我反正是敢娶的,我可立刻命人去取珊瑚來送給四娘當聘禮。不過在這裡成親可是太唐突了,這是國夫人的園子,又沒個洞房什麼,可怎生成親?”
另一名公子哥兒叫道:“沒洞房怕什麼?天為被地為席,打野戰唄。”
眾男女轟然大笑,女的都嬌聲啐罵,看似嫌棄,其實樂在其中;少年郎們自然是百無禁忌怎麼圖口舌之快怎麼舒坦,此刻一個個拍桌跺腳狂笑不已。
他們自己不尷尬,滿座之上唯有王源和坐在他旁邊的灰衣老者無法融入氣氛之中,倒是有些尷尬。王源分明聽到身邊的老者發出一聲微微的嘆息,似乎有所不滿。
眾男子相互調笑了一會兒也對這樣的話題乏了味,再加上一個少年玩的過火,居然伸嘴欲偷吻旁邊的一名女子,被那女子打了一嘴巴後,座上氣氛略顯尷尬。不過他們迅速找到了新樂子,他們發現了這席上不屬於他們這個小團體的兩個沉悶的人,便是兩個坐在一起沉默無言的一老一少。
“那兩個是誰?怎地從沒見到過?去年遊春也沒見到過。”
“是啊,兩個都穿著布衫,這麼寒酸的打扮,怎地會出現在這裡?”一名少女皺眉鄙夷的道。
一面目英俊的少年郎看著那老者半天,忽然叫道:“哎呀,我認識這位老先生,居然坐在這裡半天我才認出了,咱們在這裡笑鬧可真是失禮了。”
眾人忙問:“怎麼了?魏小侯爺,他是誰?”
那被稱為魏小侯爺的少年站起身來朝老者走來,口中道:“若我沒看錯的話,尊駕是李龜年吧,我在岐王宅中見過你。”
“李龜年?”眾人驚訝道。
誰不知李龜年?越是大戶人家出身,越是知道李龜年的大名,他是大唐公認的第一樂師,不僅各大王公府邸奉他為上賓,就連當今陛下也對他極為讚譽,沒想到居然今日就在座上。
王源也有些吃驚,身邊這位木訥清瘦的老者居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唐第一樂師李龜年,這可真是沒有想到。梨花詩會上有人曾說自己的《無題》詩若是能請到李龜年譜曲,那將是人間絕唱;王源當時是第一次知道李龜年也生活在這個年代。後來閒暇時回想此事,想起一首叫《江南逢李龜年》的流傳到後世的詩句,這才真正意識到這個李龜年在這個年代是真的很有名氣的。
灰衣老者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不過卻也站起身來朝那少年拱手,聲音黯啞道:“老朽李龜年見過魏小侯爺。”
魏小侯爺喜道:“失禮失禮,剛才我們沒見到您,相互之間談笑也沒有分寸,早知您老在座,那是萬萬不能這麼放肆的,恕罪恕罪。”
第一零一章 名門
李龜年淡淡道:“小侯爺客氣,老朽只是個樂師,今日是奉虢國夫人之請來給諸位助興的,諸位不必管老朽在不在,自管說話便是。若是嫌老朽在此不便,老朽可迴避一旁,免得擾了諸位談興。”
魏小侯爺笑道:“這是哪裡話,李先生平日我們請都請不到,怎會嫌棄您?我府中多次請李先生前來,都沒能請動先生大駕,今日見了,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最近也喜歡上了絲竹琴樂,正好遇到很多的難題,今日真是緣分,正好請教先生。”
李龜年躬身道:“不敢,不敢。”
魏小侯爺左右看了看,見王源坐在李龜年身邊,除此之外更無空座,於是笑問道:“李先生,這位少年是你帶來的隨從麼?”
李龜年看看王源,搖頭道:“不是,我和這位素不相識。”
魏小侯爺哦了一聲,轉向王源道:“這位兄臺,恕我眼拙,沒看出你是哪家府上的公子?敢問尊大人是朝中哪一位?”
王源道:“我不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家裡也沒人在朝中為官,我只是一介百姓。”
魏小侯爺訝異道:“哦?那你怕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是虢國夫人的東園別墅,你定是在外遊春進錯了園子;這些僕役也真是的,這也能搞錯,還不來人請這人離開?這要是混個乞丐閒漢進來,倒是個笑話了,此事我必要跟三夫人說道說道,太不像話。”
王源眉頭皺起,這魏小侯爺說話有些放肆,一聽自己是個平頭百姓,立刻便視自己如無物,說話刺耳之極。
“小侯爺,莫亂說話,我好像看到了是楊度支郎引他進來的,想必是楊度支郎請來的客人。”有人小聲的提醒道。
“楊度支郎?”魏小侯爺皺眉道:“那又如何?這個度支郎真是煩人的很,這遊春會是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