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四輪馬車到達新十字街口,遠遠看到劉存率領一群文武站立在大門臺階下等候,韓琚從沒想到自己能獲得如此高的待遇,感動得連連唏噓。
坐在韓琚對面的年輕隊率忍不住讚歎起來:“之前常聽人說,琅琊劉使君寬厚豁達,上馬能入亂軍之中取敵將首級,下馬能與治下農夫犁田耙地,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呂緬哈哈大笑:“二位,看來今天能成事,哪怕咱們劉大人限於朝廷諭令不能出兵,也定會在糧草兵器上予以大力援助的。”
韓琚頻頻點頭,馬車尚未駛到刺史府門前,他就大呼停車跳下車廂,一臉肅然地整理出門前剛換上的嶄新官袍。
韓琚邊上的年輕隊率麻利地整理身上皮甲,舉止從容落落大方,可微微泛紅的臉和期待的目光,暴露出他心中難以抑制的興奮。
劉存沒等韓琚施禮便大步迎上,熱情地相互致禮,言語溫和態度誠懇,沒有半點矜持輕慢,見完禮便將身邊文武心腹介紹給客人。
誰知剛介紹第一位公孫沛,韓琚已經激動得臉色赤紅,他盯著含笑不語的公孫沛良久,抬手作揖顫聲問道:“師兄,還記得當年求你爬上潁川書院後邊的柿子樹,摘下許多柿子的小石頭嗎?”
公孫沛唏噓不已,扶住韓琚微微發抖的手,動情地感嘆道:“那時你才六歲啊!轉眼二十幾年了,你父親胃口好嗎?”
“好、好!愚弟五月離家之前,家父一餐還能吃兩碗飯和半斤肉,高興時還能喝下半瓶琅琊醇酒……這麼些年,家父沒少唸到師兄,每次念起都長嘆說:要是我大兄還活著,你就不會這麼多年不去看望他了……”韓琚說到這,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公孫沛也是兩眼潮紅,當下向劉存施個禮以示抱歉,拉上哭得像孩子似的韓琚大步登上臺階,讓邊上眾人又是驚訝,又是感慨。
劉存連連搖頭,靠近沉思的管寧低聲埋怨:“伯燾先生真不夠朋友,明明知道來的是韓琚,商議時卻不說自己認識,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要不是剛才看到他和韓琚哭成這樣,我還以為韓琚是他的仇人呢。”
管寧連忙糾正劉存的錯誤:“難道主公不覺得,這正是伯燾先生的高潔所在嗎?公私分明,不徇私情,這才是真正為主公著想啊!”
劉存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可是這麼做似乎少了點人情味啊!不說了,我得見見這位年輕客人,呂緬這傢伙太粗心了,自己跟著進去湊熱鬧,卻把客人忘在外面。”
劉存說完,走到四下觀望不知所措的年輕隊率面前,抱抱拳施了個武人之間的見面禮:“抱歉、抱歉,沒想到你們韓大人與咱們伯燾先生是多年不見的故人,結果全亂套了,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年輕隊率連忙抱拳鞠躬:“大人折煞在下,今日能見到譽滿天下的使君大人,已是張郃的天大幸運啊!”
劉存笑了笑:“張兄謬讚了,哈哈!咱們誰也別客氣,一起進去吧,今天你和韓大人來得巧了,正好今天才把刺史府衙搬進這地方來,伯燾先生和幼安先生他們說,喬遷之喜應該慶賀一下,非要我拿出悄悄藏起來的幾箱家釀,可那是屬於咱們武人喝的烈酒,市面上沒有賣的,等會咱們多喝點,省得讓他們糟蹋了,哈哈!”
張郃驚愕不已:“大人,張郃乃一介卑微小卒,竟能獲得大人如此厚待……”
“又客氣了不是?走吧,再不進去菜都涼了。”
劉存哈哈一笑,走出幾步忽然停下,呆滯片刻猛然轉身,緊緊盯著一臉愕然的張郃,咽喉蠕動幾下,吐出句急促的話語:“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張郃?”
張郃茫然點頭:“大人,在下是叫張郃,字儁義,現為冀州河間郡兵隊率。”
劉存深吸口氣,眼裡射出鷹隼般的光芒:“河間張郃!如此英雄,為何只是區區百人之隊率?”
張郃連忙解釋:“在下是張舉叛軍大舉南下才投軍的,當時都尉韓大人急招士卒保境安民,可後來一仗沒打就往南退,好不容易站住腳,上上下下準備好好打一仗,又傳出刺史王大人謀反敗露畏罪自殺的訊息,當夜數萬同袍逃走大半,叛軍見我軍不戰而潰,立刻大舉追來,在下領著三十幾名不怕死的弟兄斷後,邊打邊退,最後冒死回身一擊,幸運地奪下一隊敵騎戰馬,得以全身而退,回去後韓大人聽說此事,便提升在下為親兵隊率,算起來也才數月時間,能擔任隊率,在下已經知足了!”
平靜下來的劉存點點頭:“你說得對,從軍數月升為隊率,正常來講夠快了,可是你知道嗎?我琅琊軍中有位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