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拉貨的司機經不住這些*姑娘的引誘,不知在雲裡霧裡般飄飄然,縱然身不由已地跟上這些姑娘,鑽進鄰近公路的平房尋歡作樂。當然這些靠出賣肉體賺點銅臭錢的姑娘並沒有敲詐勒索之嫌,完全是在貨車停放的地方就講好價碼,毫不抵賴,十分慷慨。因此這裡一度被司機們稱為“紅燈區”傳遍了大江南北。雖然公安機關清掃了幾次,仍然不能徹底剷除,看著風塵僕僕東跑西走靠運輸掙幾個血汗錢的司機囊中羞澀地回到家,家人漸漸知道錢跑到了什麼地方,便對丈夫嚴加看管,採取了一系列非常性措施,卻收效甚微。故她們無不痛心疾首地喊道:
快快趕走坐檯妹,好讓丈夫回家睡。
麻六深知這裡是是非之地,在這種地方落腳使他提心吊膽,但他確實沒有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他不知道到底該怎辦?
這時候,已經睡足了的女老闆從靠邊的一間平房裡走出來,眯縫著眼睛,披頭散髮地急匆匆跑到靠角的廁所。轉身回來時,看見麻六呆呆地站在院子,便有些不高興地大聲喝斥著,“你還站在這兒幹啥?趕快給我找小姐呀,你想讓我白養你。”
城市裡的一條狗 第十章(6)
麻六不知道怎樣給女老闆應答,眨巴了下眼睛,什麼話也沒說。
“你聽見了沒有?我給你說話呢。”
“聽見了。”麻六說:“過一會,我就給你找。”
女老闆再沒說什麼地回房間裡去了。房間有女老闆相好的男人,長得當然很帥氣,他不僅不用將口袋裡的錢掏給女老闆,女老闆反而把錢掏給她相好的男人花,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就這麼大,哪像麻六,也算是有眉有臉的堂堂大男人,比起女老闆房間裡養那男人就差遠了,但他沒希望自己像女老闆房間裡的男人那樣讓女老闆養著,他對這樣的男人從骨子裡有種敵對的仇恨。過去他的媳婦不是也和他很好麼,可就是他公司那個苟部長,偷偷摸摸就和他媳婦好上了,而且好得明目張膽,一點害羞的感覺也沒有,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真想一刀殺死這對狗男女,是他們害得他四處流浪。
現在麻六想報復一下他那媳婦,也在外邊養個女人。可他沒錢,養女人是很費錢的,那可不是千數八百能解決的問題。而且女人那東西,是無底的洞,只要一陷進去,一時半刻要順順當當出來,困難可就大了,非把你榨乾不可,最後只剩下皮包骨頭,恐怕還不罷休,非逼得往死路走不可。因此麻六左右為難,一則害怕給先人丟臉,二則別人能幹為什麼自己幹不得,權衡再三,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什麼事情也不考慮了。
整整一個早上,麻六什麼事也沒幹,什麼地方也沒去,一直在院子的太陽底下轉游。他不知道昨晚歌廳裡那些坐檯小姐都到什麼地方去了,直到現在,他連一個也沒見到。女老闆顯得很悠閒,跟他在院子裡說了那幾句話走進房間後,再連面也沒閃一下,整個院子裡顯得空蕩蕩的,只有那些愛吵叫的麻雀,快活地在院裡院外叫個不停。
臨到中午的時候,女老闆同那個相好的男人漫不經心的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見麻六還在院子裡站著,便叫上他,到馬路邊的一個平房裡去吃飯。
麻六覺得女老闆還不錯,沒把他當下三等人看,不然他什麼事也沒幹讓他吃住,是不是女老闆知道他還曾經是一名鋼廠工人。
吃午飯的那間小平房寬暢而明亮,麻六雖然是女老闆叫去的,但他有些膽怯。特別是女老闆相好的那個男人,用一種怪怪的眼光看他,並且什麼話也不說,看樣子好像是女老闆的保膘,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緊緊地跟在女老闆的身後,差怕有人把女老闆搶走的架勢。
麻六走進那間平房,不敢在女老闆坐的那個桌子前去坐,而是怯生生地站在門口,時不時用眼偷偷看看那男人再看看女老闆。
女老闆落落大方地坐在桌子邊,喋喋不休地給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麼,麻六一句也沒聽懂。只見那個男人不停地給女老闆點頭,樣子像條乖順的狗。
不一陣功夫,飯菜就好了。女老闆拿著筷子,抬起頭見麻六站在門口,便對他說:“快來吃飯。”
麻六很想讓女老闆相好的那個男人給他說句話,可那男人就是不說。
麻六不知道他該不該去那個桌子邊坐。
女老闆吃了一口菜,抬起頭大聲說他,“你聽見了沒?快來吃飯。”
麻六不緊不慢地走到桌子跟前,慢慢地抓起桌子上放的筷子,看了看女老闆,又去看女老闆相好的男人,正好女老闆相好的男人也在看他,樣子十分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