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雙排扣風衣,下襬一角卻不知怎麼染上了大片烏黑汙漬。赤足趿著一雙桃紅色繡花緞面拖鞋,那應該是一雙在室內穿的拖鞋才對,居然穿到室外來了。她這一身打扮十分不協調,一目瞭然是匆忙從家裡跑出來的,來不及穿戴整齊。
看見他們時,周虹明顯一震,震動之後,一張臉馬上變得如北冰洋般的寒冷。蘇一本來還本能地張口想問她這麼晚了這個樣子跑回宿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她嚴寒無比的臉色凍住了。她抿緊唇不再問,因為很清楚問了她也不會理她。
用力一扭頭,周虹對他倆視若無睹地徑自上樓去了。程實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問蘇一:“怕不怕她再誤會?”
她無奈地一攤手:“她要誤會我也沒辦法,她心裡要怎麼想我又控制不了,只有隨她去了。就是以前好姐妹一場,現在弄成這樣,挺彆扭的。”
確實是很彆扭,尤其是周虹住回宿舍來,情況更加彆扭。她顯然沒帶鑰匙,站在宿舍門口冷著一張臉等蘇一開門。進門後,她脫下風衣信手搭在椅背,身上就穿著一件桃紅色的吊帶絲緞睡裙,跟腳上那雙桃紅色緞拖鞋配得恰恰相宜。她怎麼會這個樣子就套件風衣跑出來了呢?
蘇一想不明白,又不能問,周虹根本當屋裡沒有她這個人似的不理不睬,她自然也不會去找釘子碰。如同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她們各行其事,互不搭理。
第二天早晨,周虹翻出以前的舊衣物穿了去上課。教室裡,她在前排一個男生身邊坐下,借了他的手機低頭按了半天,不知在給誰發簡訊。
許素傑一眼瞥見她,非常奇怪,把蘇一拽到一旁咬耳朵:“咦,周虹怎麼返樸歸真起來了?穿過幾千塊一件的所謂名牌衣服,現在還能穿以前幾十塊就能買一套的地攤貨嗎?”
蘇一小聲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她恍然大悟:“看來是跟男朋友吵架跑出來了,還跑得挺急,什麼東西都沒帶,只能‘穿我舊時衣,著我舊時裳’了。”
“對了,你說她昨晚看見程實送你回來。”她說著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又朝著前幾排的周虹張望一番。“你說她會不會又跟鍾國打小報告?”
許素傑的話,讓蘇一一愣,她倒還沒想到這方面呢。
“應該不會吧。”
“難說,有一就有二,她反正已經做過了,再做一次又何妨,你給鍾國打個電話試試看吧。”
蘇一半信半疑地給鍾國打電話,奇怪,居然是機械女聲在回覆她:對不起,您拔打的使用者已關機。關機,這不可能呀!鍾國的手機從不關機,他曾對蘇一戲稱:“二十四小時竭誠為你服務,隨時恭候來電。”
她疑心是自己拔錯了號碼,一看沒錯呀,手機螢幕上清清楚楚地顯示著鍾國的名字,怎麼就關機了呢?
許素傑在一旁說:“完了,肯定是周虹真的又打小報告了。鍾國生氣了,氣得關了機故意不理你。”
蘇一覺得很有可能。因為她自己上次也是如此,為著吃葉珂的醋,故意關了機不接鍾國的電話,幹晾著他在一旁,自己也鬱悶之極地生著悶氣。一直以來,鍾國從沒跟她生過氣,更沒有關機不接她的電話,這次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蘇一也生氣了,非常非常地生氣,她憤憤然瞪著坐在前幾排的周虹,胸中的怒氣如蘑菇雲般大朵大朵騰然升起。突然站起來衝過去,不由分說地把坐在周虹旁邊那個男生的手機抓過去,直接檢視發信箱。發信箱裡最新一條簡訊還是昨天的,可週虹剛才明明在發簡訊,顯然是她傳送成功後故意刪除了。
心裡的懷疑幾乎可以被確定,蘇一扭頭看著周虹問:“你剛才又給鍾國發簡訊了是不是?”
周虹手裡拿本課本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頭都不抬一下,眼前雖然站了一個大活人,但對她而言卻彷彿根本不存在似的。許素傑說得對,她這付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很讓人生氣,蘇一怒氣更甚,氣得用力一拍桌子:“我在跟你說話。”
這一下,驚動了教室裡已經陸陸續續進來準備上課的同學們,很多人紛紛抬頭朝她們望過來。周虹這才冷冷吐出一句:“我不想跟你說話,請你不要騷擾我。”
蘇一勉強按捺:“我也不想跟你說話,如果你以後可以不再往鍾國的手機上亂髮簡訊,我絕不會再來跟你說一個字。”
她已經對這個昔日的好姐妹失望透了,真如鍾國所說,這個結既然解不開的話,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
周虹冷笑一聲:“亂髮簡訊?我可沒有亂髮簡訊,我發給鍾國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