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期的雜誌呀!”
溫靜垂下頭沒有答話,她想起曾經在某間餐廳裡,她真的心心念念地期待過戒指,而從那以後,她已經放棄了這種念想了。
為了掩蓋那經年尚存的酸澀,溫靜向江桂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然而分享這道明媚的,卻不止江桂明一個人。
在餐廳敞亮的落地窗外,坐在馬路邊的杜曉風打了兩個噴嚏。
他手裡抱著寫著“《夏旅》雜誌社”的牛皮紙袋,裡面裝著兩本雜誌的影印版,那是今天金薇薇才給他送來的。
把雜誌交給他後,金薇薇並沒講太多的話,也沒留在他那裡吃飯。杜曉風知道,與以前高興不高興都會說出來不同,金薇薇已經變成了可以用行為表達意思的更深沉的女人,她是在給他時間,讓他完成承諾,作出了斷。
對她這樣的變化,杜曉風覺得有一點點難受,在她沉默的背後,成熟了的是什麼,他自己最清楚,因為他也是這麼經過的,那個過程絕對談不上愉快。
打算自分手之後第一次跟溫靜好好談談的杜曉風決定把帶去的禮物弄得更體面些,露過花店時他看中了裡面可愛的小卡片。送花太過曖昧,但在雜誌裡附上一張精緻的寫著祝福與問候的卡片是溫和的表達,溫靜一向喜歡這種小東西的。
“包得還真圓啊!”
杜曉風付完錢的時候聽見了隔壁精品店中爽朗的男聲,若是平時他一定不會注意周圍的人說了什麼,但是那個聲音實在與他自己的太像了。
於是他便看見了江桂明,他正捧著一個包裝誇張的圓球滿意地笑著。
鬼使神差的,杜曉風跟她一路到了餐廳,沒等一會兒,他就看見溫靜走了進去。
興許是為了新潮,裝潢別緻的店並沒用那種裡面看得到外邊,而外邊看不見裡面的玻璃,所以杜曉風清楚地透過珠簾看見江桂明攥住了溫靜的無名指,往上套了個什麼。
那一刻他猛然覺得坐在馬路旁的自己既無謂又無聊。
杜曉風吸吸鼻子站了起來,手中的牛皮紙袋顯然已經不被需要,想扔進垃圾桶又覺得讓金薇薇費了那麼大心思未免可惜。他掏出裡面的卡片,向四周看了看,順手系在了一旁的樹枝上。
彷彿以前什麼時候他也幹過這樣的事,但是已經記不清了。
杜曉風把紙袋夾在腋下,點了一支菸,慢慢走遠。
夜風下那張畫著玫瑰的卡片漸漸展開,並不漂亮的字型寫著:The gone has gone,希望你過得比我好。
5溫靜到底也沒捨得把裝滿碎紙屑的圓球扔掉,將裡面的雜誌取出來後,她就又包好了那個圓滾滾的包裝袋,連同寫著“桂”字的卡片,放在了房間的一角。
在這一期雜誌裡,孟帆寫的是關於明信片與風景的文章,他拍了全世界各地的明信片,那顯然是他的收藏,仰躺在床上,看著各種各樣的郵戳,溫靜覺得很有趣。
結束的那張照片孟帆沒有用明信片,而是用了一副湛藍的天空代替,正想著在哪兒拍出這麼漂亮的藍天時,溫靜驚訝地看到了下面的文字:
這是一張拍攝於北戴河的照片。當人們一直在抱怨那裡汙濁的海水時,卻忘記了頭上還有如此美麗的天空。
我人生中最珍貴的一張明信片就是從這裡寄出的。
儘管日後去過三亞,去過普吉島,去過馬爾地夫,見過更漂亮的海,甚至因此瞧不起離北京最近的度假海岸,但是可能對很多北京的孩子來說,第一次看到大海都是在北戴河,我就是這樣。
高中剛轉學來的第一個暑假,學校組織了去北戴河的夏令營。對於我這樣的轉校生來說,和同學都不熟悉,本來這次旅行並不吸引我,但是有她在就不一樣了。在確定我喜歡的那個女孩也會去之後,我報了名。
比起大海,想看看暑假時的她什麼樣子,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面向雖然寬廣但並不蔚藍的大海,同學們仍然很興奮,好多人和我一樣第一次見到海,哪怕是踩在粗糙的沙子上都能引起一陣歡呼。
我們圍坐在一起看了落日,看著輝煌的日光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下,我們都被那樣的景色震撼了。我坐的地方剛好能看到我喜歡的那個女孩的側臉,她微微張著嘴,眼睛裡透出驚喜的光亮,而落日將她雕刻成剪影,隨風飄舞的裙裾,細白的腳踝,沾上沙子的手指尖,是我一生難忘的美景。
那是我攝影的啟蒙,我心裡的鏡頭開啟,快門“咔嚓”響了一聲。
那天大概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