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知道?”杜曉風說,“不過,到這會兒黃花菜都涼了吧。”
“也不一定,蘇蘇和足球小將鬧彆扭很久了。”
“嗨,他們不是經常鬧彆扭!”
“那倒也是。”溫靜點點頭,窗外威風吹過,帶著夏日的味道,拂過臉頰有些熱,她看著樓下的老槐樹,“哎,你說咱們這就算畢業了,我怎麼總覺得應該感慨感慨,但又沒什麼感覺。”
“有什麼可感慨的,你畢不了業才要感慨呢!”杜曉風打趣地說。
“討厭!”溫靜捶了下杜曉風的肩膀,“不過也好,以後不用天天看著你,省得心煩!”
“你真不願意看見我?嗯?”杜曉風瞪著溫靜,假裝生氣地一步步迫近,要去抓她的胳膊。
溫靜慌忙笑著躲開說:“願意願意!”
杜曉風放下手,溫靜靠在窗邊小聲說:“誰知道以後什麼樣呢。”
“以後?以後能什麼樣,和現在一樣唄!”杜曉風無所謂地說。
“我就想象不出來,總覺得上大學呀,上班呀都離自己特遙遠。”溫靜扭過身,趴在窗臺上說,“剛開學的事,我還記得特清楚呢,現在竟然要畢業了!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啊,要是能慢點就好了。”
“我倒是覺得快點也挺好的,我特想現在就上班,奮鬥幾年當個總經理,一月掙個萬八千的,那多爽呀!”
“切,美得你。”溫靜翻翻白眼。
“我絕對不會平平庸庸的!你等著瞧吧!”杜曉風有點不服氣,他手裡拿著剛發的通知畢業事項的單子,一下下敲著玻璃,“到了那時候,溫靜,我一定會娶你。”
溫靜的臉刷一下臉紅了,而許下這樣的諾言,杜曉風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一會兒看看外面,一會兒看看手裡。通知單被他折成了紙飛機,因為緊張,所以折得格外仔細,機翼壓得平整,頭部尖尖的,一看就能飛得很遠。
溫靜默默站在一旁,心底的高興與感動她都說不出口,甚至連杜曉風的眼睛都不好意思直視,但是她那是篤定地相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他說的話一定會實現。
“走吧!”杜曉風拉住溫靜的手。
“嗯。”溫靜緊緊回握住他。
杜曉風對著紙飛機呵了口氣,笑著把它扔了出去,淡薄的翅膀載著他們的夢想一飛沖天,在蔚藍的空中漸漸迴旋。然而紙飛機終究飛不出校園的圍牆,就像年少終究抵不過歲月的蹉跎。
5過往的時光化作記憶徘徊在今日之外,溫靜輕嘆一聲,她合上雜誌,看著杜曉風的眼睛問:“你還記得畢業時候的事嗎?”
雖然看似風淡雲輕的一句隨意聊天的話,但是溫靜卻緊張起來,她怕杜曉風說“忘了”,那麼這些日子裡,沉浸於過去的她,就變成了天大的笑話。
其實她已經不怕笑話了,從初戀終結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對這些,但是她怕被遺忘。常常有人說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然而溫靜卻覺得這不公平,過去也是自己的經歷,為什麼不重要呢?沒有過去怎麼會成為現在?即便是分開了,不再期冀未來,難道不能珍藏過去嗎?
孟帆的雜誌讓她發現這麼想的不是她一個人,而杜曉風的回答才是對他們共同青春的確鑿證明。
“記得啊!”杜曉風笑著說出的話,差點讓溫靜哭了出來,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餐具說,“那天孟帆不是去跟蘇蘇表白了,咱們還猜他會不會成功?”
“對,你還折了紙飛機。”溫靜使勁點點頭說。
“然後說了大話,什麼相當總經理,我到現在還是小職員呢!那時候真異想天開啊!”杜曉風感嘆道:“以為自己會多麼與眾不同,能成什麼大氣候,結果平庸得不能再平庸了。”
“那時大家都這樣呀。”溫靜安穩他。
“其實算是間接辜負了你。”杜曉風搖搖頭說。
溫靜愣了一下,她知道杜曉風還記得說要娶她的事,雖然他沒說出口,但是他一定還記得。
現實的失落和曾經的溫暖交匯在心中暗湧,這是溫靜才發現,燭光下的杜曉風已經不是依稀昨日的少年了,那雙閃爍著張揚的眼睛變得沉穩,常年的辦公室生涯也使曾經打籃球的身軀微微發了福,濃密的黑髮中竟然也夾雜了白髮。
逝者如斯,那些年沾染了指尖眉角,就這麼恍然過去了。
“不說這個了,對了,你看過孟帆那篇寫向日葵的文章嗎?你還記得咱倆在向日葵裡寫字的事嗎?”杜曉風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