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自己弄點什麼事譬如小姐生了惡疾難以婚嫁之類的事出來,這樣皇帝看在他家識趣的份上,指不定還能饒恕三分,要不然等到皇家出手,那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說,若是這一兩年內侯府傳出小姐什麼不好的訊息,京城大凡有點眼色的人家都不會意外,頂多私下裡猜測到底是皇家還是侯府自己弄的罷了。
京城的人都如此揣測著。只待看勇毅侯府內的好戲了。
可是。。。。。。
事情好像跟預測的有點不一樣。
新帝一天內連下三道聖旨獎賞周承安,皇后更當眾說出周家小姐“端淑可人,大方賢雅”的說話,似乎很滿意這個兒媳?
風向變了。
京城對周家的所有揣測都落了空。
勇毅侯府也由原來的“門可羅雀”,變成了“車水馬龍”。
許多脫罪的“懇求”也透過了周承安上達天聽,伴隨送往的,自然是數不完的金銀珠寶、古玩玉石和無數的鉅額銀票——
這一切,自然也是新帝的意思,這些蠹蟲想免罪,總得做點什麼,國庫內庫都正空虛呢!
勇毅侯為新帝做得很巧妙。一如很多年前,他們在江南地區巧妙的斂財行為一樣。
投桃報李,新帝封賞周承安的是“信安公”——比起侯爵,自然更高等級,更尊榮。
然而誰也想不到,這位京城熱議的新任公爺正在千里之外一處雪花飄飄的亭子內,垂首而來,翹首而望,彷彿在等待什麼人——
臉上帶著的,不是那種炙手可熱的意氣風發,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彷彿比亭外冰雪還要寒冷的神色——
遠處的小徑,一娉婷素色身影緩緩而至。
他凝視著。只覺得雪花飄裹中,那身姿說不出的婉轉動人,頗有兩分教人心動的本錢。
來人在他跟前幾步停下,款款行了禮,“參加公爺。”
他沒說話,凝視著她。本是個玲瓏剔透的小娘子,歲月越發叫她姿容秀雅,國色天香,他忽然有些興味——
“我府上缺一女主人,你可願意嫁與我?”
他這話說得有些輕浮,然而,他本事“風流倜儻、性情輕浮”之人,當年,還大刀闊斧的當街攔住逼她十步成詩——有何不可?
他以為對方會大驚失色,想著欣賞那慌張失色的容貌,卻失望了。
“公爺抬舉了。公爺聲名正隆,芸娘聲名狼藉,何敢褻瀆公爺名望。”
對方只是聲調淡淡的回了她這麼一句。既不驚也不怒,更不臉紅耳赤羞赧。
他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激賞,揚了揚眉:“我卻是不懼那些。你倒是說,願不願?”
“齊大非偶,公爺抬愛了。”
周承安轉過身揹著手,像是咀嚼似的念著“齊大非偶”,然後笑了,彷彿聽到了什麼讓人愉悅的笑話——
“我不怕告訴你。他沒死。找不到屍體。你若與我聯手,還有活著的希望,不然——”
他看著他,沒有說下去,彷彿以她的聰明無需多說自然會明白。
芸娘面無表情,淡淡道,“成文垂憐,不過是前塵往事,若他有心復辟,又如何有多餘心思惦記這些兒女家小事,公爺卻是多慮了。”也許以她這種名聲的身份,能嫁給勇毅侯。。。。。。不,信安公為續絃,大概是最好的出路和最好的結局,可是。。。。。。也許吧,皇帝因為不願意錯過任何蜘絲馬跡和可能監視她、她一家,難道嫁給周承安、嫁到信安公府就不會被監視?只怕更多吧?而且,周承安想娶她,不過是想透過她借祈雲的手抱住周薇的性命、保住太子妃的位置罷了。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讓她繼續為他們家賣命?她欠了他們的嗎?
“公爺,此乃當年公爺所與之銀票並利息,從此以後,請別過。”
芸娘從袖子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周承安,周承安沒接,只用一種冷靜的、彷彿又帶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她:“你當真要如此?”所謂“別過”就是一刀兩斷、從此兩清的意思?
“公爺也別這般與我說話,當年韃靼攻城,公爺大凡有半點相救之心,芸娘也不至於幾欲死。”
“你。。。。。。”周承安一時語窒,他當年的確有舍掉秋家以免將來拖累自己的打算:一是賣好林震威,若是韃靼攻破平安郡,林震威上京之路的第一步自然暢通無阻;秋家死了,皇帝也不會懷疑自己。所以沒有命令李嗣承非救不可。
他沒想到芸娘會看破其中訣竅——她的確聰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