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父親大費周章為自己找伴兒,卻是個身份低賤的小娘子,又被身旁的人挑撥了幾句,不樂意了,尋著周成安在府裡去問安的時候提出了反對,周成安遣退了侍候的僕人,摟著女兒在懷裡,哄著問了為什麼反對,知道了是身旁丫鬟多嘴說了不好的說話,便說,“你娘生下你沒多久就過世了,爹爹也是個荒誕的,在外的時間比府裡還多,管不著這許多,可心裡總歸是為你好的。那小娘子身份雖然不高貴,可是是個聰明伶俐的,指不定。。。。。。”指不定將來能保你一命,他心裡嘆了一口氣,“你身子弱,出門少,連個年紀相當的伴兒也沒,身旁的終究是奴才,行事說話不過哄你、奉承你,便拿這小娘子這件事來說,你是我的嫡女,府裡唯一的小姐,我尋她來,不過為著你好,倒教這些奴才傳出許多花樣,你孃親臨過世時說了,斷不能把你養成這無知小兒,再這般下去,誰說得準,我定然要唯他們是問,這些嘴碎的狗東西。”
後來周薇想起,那竟然他父親勇毅侯與她說過最多、也意義最深遠的一次談話,她當時無知,被父親後來厲言疾色的表情嚇住了,慌忙不安的行跪禮,“女兒知錯了,父親恕罪。”
勇毅侯到底把她房裡幾個多嘴舌的打發出去了。
周薇聽了勇毅侯的一番話,對這素未謀面的秋小娘子,倒是多了兩分好奇和期待。
三孃親自帶了芸娘去餘府尋秋雲山,把侯府的要求說了。秋雲山沉吟再三,竟然也決斷不下,他總覺得不只是給侯府小姐尋個伴兒這麼簡單,念及自己女兒與鎮南王府小姐的交情,還有那傳聞中皇帝的讚許,更覺不簡單了,他不想芸娘如侯府,可是,若是不去——說是隨去隨不去,可真能說不去就不去?
他問芸娘,“芸兒,你向來是個主意多的,你如何想法?”
“爹爹,女兒能想到的,你沒想到?女兒這是願意也得去,不願意也得去。”想法什麼的,倒是多餘了。
秋雲山嘆了一口氣,到底身份不由人,那番動人的說辭,不過說著好聽罷了。
第二日,鎮南王府的王管事來送一冊書,說少爺宮裡遇著舅舅託他帶出的,送完書,王管事像是順口似的問了句:“聽聞小娘子要到勇毅侯府上當差,與那侯府小姐做伴兒?”
芸娘心裡打了個兀,臉上只笑著,“還沒想好,王叔倒是個靈通的。”
王管事笑了笑,搓了搓手,說,“這勇毅侯啊雖說是太后孃家的侄親,卻是最得太后寵愛的,連帶著早喪母的小娘子也憐惜疼愛得不得了,常常召宮裡親自教養,小娘子若是伴著那侯府小姐,指不定也能去宮裡走動,能見著太后,那是旁人一輩子也求不來的極大的福氣。”
芸娘口裡稱呼是,心裡想的卻是尚書府裡祈雲與佑安見面說個話也要小心翼翼的情形。她覺得這事自己家還沒答應,她人還沒入侯府呢,訊息斷沒傳得這麼快,可是王管事卻知道了,那說明什麼?一,侯府有人和鎮南王府通聲氣,更可能這是兩府決定的,所以王管事知道,並且因為自己家沒答應,特意跑來敲打自己了——她懷疑王管事先前那番話就是如此用意。
若是鎮南王府知道這件事,那祈雲呢?
她知道嗎?
芸娘心亂如麻,總覺得自己捲入了某種陰謀裡。
她心神恍惚,思慮重重,可又不敢表露,怕引起父母尤其母親更大的不安,就這般過了兩天,周娘子來問回覆,三娘同意了。
芸娘略略收拾就該去勇毅侯府了。
出發前一夜,她給祈雲寫信,下筆難書,愁腸百結,只希望她是不知道這些事,與她無關,又恐她是知道的,倒傷了自己心。。。。。。
三娘睡不著,補著鞋底陪著她,邊絮絮叨叨要她仔細小心,雖說去當伴兒,不是奴才,可終究不比家裡,大戶人家規矩多,她自己萬事小心,說著說著,竟然掉下淚來。芸娘心煩意亂,被這眼淚撩撥得越發難受,耐著心安慰三娘:又不是賣身做了那奴才回不來,空閒了我就回來。娘別擔心。
勸得三娘去睡了,她也了無心思寫信了。揮筆一呵而就。
第十七章 往來
越近深秋,天氣越發寒冷,祈雲來信說,北平已經下雪了,有時候風捲著雪,翻天似的,可嚇人了——
小昊天問:“芸姐,你見沒見過雪?”
一旁的三娘聽了發笑,嗔了他一眼,“傻孩子,你跟你姐一直一起,你沒見過,你姐咋就見過了。”
秋雲山聽了哈哈大笑,把羞窘傻笑的小兒拉過來揉著他頭,“入冬了,指不定這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