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了一眼婧瑤,笑道:“瞧王爺說的這副可憐樣。你們把咱們早起的杏仁酪拿來給王爺嚐嚐。”
素心聽了忙去小廚房端杏仁酪給水溶吃。水溶嚐了一口,連連點頭:“嗯,好吃。你們怎麼做的?回頭讓御膳房的人過來學學。”
“這天下敢編排御膳房的廚子是大老粗的,只怕也只有王爺一人。”黛玉笑笑,轉身把另一套衣服拿過來,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交給紫鵑,吩咐道:“收好了。”
“這是誰的衣服?”水溶因看見黛玉手中的一件大紅羽緞的衣服跟婧玥婧瑤身上的一模一樣,問了之後似乎又明白了,於是搖搖頭:“可是琪兒的?”
“可不是她的。早起太妃還問了呢,說婧琪在小佛堂裡待著,已經有小半年了。平時倒也罷了,如今眼看著要過年了。還是讓她出來跟大家團聚團聚,過了年她又大了一歲。如有個好人家,也可以考慮一下婚事了。”
“嗯,只怕她心中每個盤算,倒是叫人誤了她。”水溶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又道:“也罷,明兒讓她出來吧,回頭我進宮去,求皇上調一個宮裡的姑姑出來伺候她。省的那些安了壞心的人又來挑唆她。”
水溶說這番話的時候,十分的無奈。邊上的婧玥和婧瑤也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低著頭不敢多說半句話。
“宮裡的姑姑會不會很嚴厲?”黛玉皺眉,原就聽說宮裡的訓導姑姑很嚴厲的,因為她們拿的是宮裡的供奉,所以對下邊的小姐姑娘們從不客氣。
“婧琪是一塊頑石,若是不好好打磨打磨,將來恐怕要壞了我們水家的名聲。”水溶沉聲說著,側目看了看婧玥和婧瑤,想這兩個孩子倒好,黛玉有心拿她們做嫡女帶,雖然太妃不同意,但如今她們二人跟黛玉的感情極好,認不認也只是個形式而已。只要她們孝順懂事,黛玉又疼她們,水溶也放下了不少的心思。
只是一說起婧琪,水溶便會有一百個不放心。無奈新年將至,卻又不能總把她關在佛堂裡。只好想了這麼個辦法,以求保黛玉的安全。
黛玉也知道水溶的心思,婧琪藉著身上有病,有時不過是裝瘋賣傻而已。她那份心思黛玉也能看懂,只是搞不清她小小的年紀,為何對某些事情深信不疑?
然婧琪還是從小佛堂裡出來了。她來給黛玉請安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跟她的嬤嬤說原是想給太妃請安後便來給王妃請安的,可太妃卻拉著大姑娘嘮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所以來遲了。
婧琪彷彿安靜了許多,見了黛玉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禮,口稱母妃。全然一副新的面孔,一點也找不到原來的邪氣和霸道專橫之氣。這般模樣看上去,倒是跟婧玥的氣質有些相仿。
黛玉便點點頭,同她客客氣氣的說了幾句話,便叫婆子帶著她回房去了。還是她原來的房間,因知道她要回來,已經籠了火盆,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窗戶上糊了三層的宣紙,屋子裡還算暖和。
床榻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桌椅坐墊也極乾淨。窗下的條案上,纏枝蓮青花瓷美人比肩的花瓶裡,供著幾支紅梅。婧琪進屋後,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只淡淡一笑,也沒說什麼話。便對下人說:“走了半日的路,累了。要躺下歇歇,又說佛經上說,西方的佛祖是不吃晚飯的,所以自己也沒有了吃晚飯的習慣,晚飯不必傳了。只別打擾她清靜的歇息。
服侍她的婆子丫頭原是在小佛堂裡跟過來的,也知道這位大姑娘如今性情有些怪癖,所以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只她怎麼吩咐,眾人便怎麼做。
第二天黛玉叫人把婧琪過年的衣裳給送了過來,婧琪也只客客氣氣的道了聲謝,只借著丫頭的手看了幾眼,便叫隨身的丫頭琴兒把衣裳收起來,說過年的時候穿。
送衣服來的是黛玉房裡的一個媳婦,眾人都叫她柳嫂子,這柳家媳婦見婧琪這般冷淡,便不大樂意,輕聲笑道:“大姑娘,王妃叫奴才送衣服來,原是讓姑娘試試,看可有不合適的地方好拿出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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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母妃向來心靈手巧,她看過了,必然是合適的。況且我這裡如今都是佛經,這些豔色的衣裳,穿起來對佛祖不敬。”
“姑娘這話說錯了!”屋外一個柔軟的聲音,隨之進來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梳著端正的螺髻,頭上細碎的鈿子猶如暗夜繁星,閃閃爍爍的既不失華麗,又顯得內斂。一看便知是宮裡來的,但這女子一臉和善的微笑,口中卻依然說道:“故人有尋:長者賜,不敢辭。既然這衣服是王妃叫下人拿來給大姑娘試穿的,那姑娘若是不穿就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