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半小時,她得走多久?三個小時夠不夠?
沉思間,她走到落地窗前,晨曦在天際展耀光芒。
紀亞吸氣,沒有化學飄浮物,有的是青草香,她甚至聞得到露珠的味道。
咦?“爸爸”在前方五十公尺處,他也起得早?好極了,趁現在,她該試著同他把話說明,說自己不是好演員,要演冒牌媽媽有實質上的困難。
下樓,她奔出大廳,跑到他身邊,這一靠近,他壓人的身高再度教人窒息。
沒事長這麼高幹嘛?紀亞癟嘴。
不過,她很快就找到高個兒的用處,往右稍稍挪移,正好,他的影子替她擋住朝陽,擋去專門製造黑斑的紫外線。
“可以談談嗎?”她巧笑倩兮,畢竟,他送了一夜五星級住宿。
“起得那麼早?”他掛在嘴角處的笑容叫作譏誚。
“我一向早起,這是我不多的好習慣之一。”她回答。
好習慣?不!她的好習慣是天天睡到自然醒。
“不必裝了,說實話吧,你回來有什麼目的?”他不耐煩她的假裝。
目的?他瘋了,她可不是自願到這裡。
“說得好,我也想問,你把我帶到這裡,有什麼目的?”要不是他的家太豪華,他的晚餐太高檔,紀亞會認定,他覬覦她行李裡的幾百萬存款。
“你讓人覺得噁心。”顯然地,他生氣。
說淑女噁心?太過分!紀亞手橫胸,挪一下位置,挪到他的影子下方,誰教他亂動,她是見光死的白皙美女。
“道歉!”他冷,她也不熱絡。
她向他要求道歉?她是發神經還是搞不清自己踩在誰的土地?世泱拉開距離,他看清她想拿他當五百萬遮陽傘,他就是不稱她的意。
他不語,同她對峙。
“道歉。”同樣的話,她不介意說兩百次,只求達到目的。
他退、她往前,她堅持躲到他影子下,這種無損己卻利人的工作,是所有紳士都會搶著做的事。
“聽清楚,你想留下來的話,我保證你會後悔。”他不理她的要求,道歉?不是他該說的話。
仰頭,再度挪開身子,他執意不給她半分好處。
他看她、她望他,兩人都沉默,許久許久,她被說服了——被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寂寞說服。鬆口氣,她把棘刺收起。
在那些離家北上的深夜裡,她好寂寞,她盼望抬頭時,看見父親端著魚湯的身影站在眼前;受挫折時,她多希望迎面的不是侵人的孤獨,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