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笑聲“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隨即解了他的穴道:“風哥,我是逗著你玩的。沒把你嚇著吧?”
“芸妹,你想嚇死我呀!”劉若風驚魂未定。
“風哥,對不起。我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你,對人要有所防備,不要太相信人。”
“芸妹,難道要我連你也不相信嗎?”
馬芸用指頭戳著劉若風的前額:“傻子!誰要你不相信我了?我的意思是,不要被自己眼睛給矇蔽。比方說,你看到的人雖然象我,但是萬一是別人戴著面具偽裝的呢?你若放鬆警惕,不是非常危險嗎?”
“芸妹,你的話怎麼這麼繞呢?不過我明白了,你是為了我好。”劉若風摟住她的腰:“你暗中跟著我,也是為了保護我,是吧?”
馬芸推開他的手:“大街之上,你也不害臊!再說,你若有朝一日做了什麼帝王,還會在意我這樣一個醜女子嗎?”
“芸妹,我向你保證,如果我真的做了帝王,你就是我永遠的王后!而且,我絕不納妃!”
馬芸幽幽地道:“風哥,我相信你。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同樣,作為帝王,也會身不由己啊!而且,成王敗寇,當中的險惡是難以預料的!風哥,什麼帝王,讓別人去做吧,你就不要去爭了,好嗎?”
劉若風仰望灰暗的天際,已經有點點星光在閃爍。他說:“芸妹,如你剛才所言,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父親的遺命,漢室的血統,天下的責任,讓我無法逃避!況且,當今天下動盪,民生凋零,若我做了君主,一定廣施仁政,革除蔽端,福佑眾生,昌我國運!芸妹,我們何妨一試呢?”
馬芸伏在劉若風胸前,道:“風哥,我也不勸你了,但你要記住今日之言啊!”
在成都通往川北重鎮巴西郡的官道上,奔行著五騎健馬。馬背上分別坐著劉若風、朱勳、一身男裝的馬芸,還有朱勳的兩名隨從。這裡地處丘陵,官道不比北方的平整通暢,而是蜿蜒崎嶇,平地和下坡還可以放馬疾馳,上坡時只能緩緩而行,若遇下雨路滑,則須下馬,徒步前進。途經幾條大小河流,則要等渡船擺渡。朱勳的兩名隨從又帶著兩個大箱,更影響了速度。如是,三人走了七日,才到達巴西。在巴西古城也不停留,渡過西漢水,再東行四十里,來至凌霄山下的一個小集鎮——老君廟。
五人住於鎮上的小客店——三娃客棧。當晚,朱勳的一名隨從悄悄找到客棧老闆張三娃,將一個帖子交於他手。
次日無事,劉若風攜馬芸四處觀觀秋景。收了稻子的水田空蕩蕩的,柑桔的枝條上掛著稀疏的果子,青青的,鵝蛋般大小。風搖竹林,殘破的民居掩蔽在竹叢之後,給人幾分蕭瑟之感。
第三日,客棧老闆張三娃密告朱勳等人,黑虎寨寨主讓他們上山相會。
五人將馬匹交由店主照看,僱了四名苦力,抬著兩隻大箱上凌霄山。
在這廣袤起伏的丘陵地區,憑空而出的凌霄山脈格外搶眼。它由十數座山峰連綿而成,凌霄山是其最高峰。它象一枚巨大的三角楔子,楔入巴西郡的腹地,扼住了從巴西北到閬中、東至廣嶽的咽喉要道。
在張三娃的引領下,幾個人沿陡峭的山路盤旋而上,經過三道山門,無數嘍兵持箭執矛把守。道旁古柏參天,荊棘叢生,廕庇天日,真是響馬出沒的大好場所。
進入最後一道山門——南天門,便到了凌霄山的主峰。但這裡並不是“峰”,而是山頂上一大片頗為平整的地面,密密地分佈著黑虎寨的營房——用稻草鋪頂的低矮的木屋。當中留有三丈見方的一小塊空地,其後面便是黑虎寨大寨主張黑虎的中軍大帳了。大帳外整齊地站立兩列兵士,各舉亮晃晃的鋼刀,形成一個刀陣。
張三娃高聲稟道:“漢中飛龍山莊朱公子求見大寨主!”
裡面傳出一個粗重的聲音:“請了!”
張三娃退立一側,躬身說:“各位,寨主有請!”
朱勳揮揮摺扇,當先步入刀陣,劉若風、馬芸等人隨後跟進。至中途,舉刀眾兵士突發一聲大吼:“殺!”抬著箱子的四名苦力嚇得渾身一多嗦,兩口大箱重重地掉落地上。而朱勳、劉若風等人卻是面不稍改,大步向前。
大帳中,一個面如焦炭的大漢坐在正中虎皮椅上,左腳斜跨於椅臂,面寬須濃,豹眼牛耳,頭扎一個馬尾辮,足穿長統皂靴。左首坐一文士,五十來歲,蓄著山羊鬚,頭戴道巾,手執拂塵。右首是一位俊朗的年輕人,二十多歲年紀,方臉,美目,無須。以下依次坐有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