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你們退下!”雖有人心裡不服,卻不敢再作什麼。
宇文正清帶著劉若風,來到一座大宅子前。進到裡面,見這座宅子的建築風格與漢人的房屋差不了多少。原來,這宇文世家雖為鮮卑人,卻已經內遷到平陽生活百餘年,他們在各方面模仿漢人,漢化的程度相當高了。
宇文正清帶劉若風進入大客廳。廳裡有三個人,坐在一起談話。宇文正清向三人行禮,叫道:“大哥、二哥,阿拉西先生,來,我給你們帶來一位客人。”指著劉若風:“這位就是在戶縣血洗縣衙的小魔!”
座上三個人都是十分驚訝,沒想到作下如此大案的小魔竟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
宇文正清又為劉若風介紹廳中三人:“小魔,這位是我大哥宇文正道,這位是我二哥宇文正義,這一位是輔漢王的特使阿拉西先生。”
幾個人客套一番。
宇文正義和宇文正清兩兄弟的相貌相差不多,只是宇文正義比宇文正清稍為胖一些;大哥宇文正道年近六十,面相看起來與老二老三有較大差異,蓄著長鬚,有文雅之氣;那個阿拉西則不象一般匈奴人那樣矮胖壯實,而是一個修長精瘦的老者。
宇文正道熱情地請劉若風落座。他雖不知這個小魔的底細,但“四魔”的名頭和實力他是清楚的,這人既能稱“魔”、又與地魔結伴,想必不會是等閒之輩。宇文正道問:“小魔老弟,不知你到平陽來有什麼事情?若幫得上忙,我兄弟決不推辭。聽三弟說,你和地魔在一起,他沒到平陽來嗎?”
劉若風醉意未全消,口齒不清地答道:“地魔辦……辦他自己的事兒……去了。我到平陽來,本是來……來避禍的,沒想到,又在這兒殺……殺了人!”
宇文正清在宇文正道耳邊低語幾句。宇文正道笑著道:“些許小事,不足為慮!請你放心住在平陽,若有什麼事,儘管來找老夫或者正清。”
劉若風道:“多謝太守盛意。只是我……我覺得,你們不應該縱容胡漢……相殘,如果長期這樣,激起漢人的……反抗,對你們也極為……不利啊!”
老二宇文正義說道:“小魔啊,你是站在漢人的立場這樣說話。長期以來,我們胡人飽受你們漢人的欺壓盤剝,心中積怨已經很深了。現在他們有了機會可以報復一下,這應當可以理解,我們也不便過於懲治啊,是不是?”
劉若風藉著酒勁,言下也不顧忌,道:“你們不是過於懲治,而是根本就沒有懲治!不同族群,為什麼就不能和睦相處呢?難道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嗎?”但這話剛出口,他又覺後悔:這關自己什麼事啊?何必管這些呢?
那個精瘦的阿拉西這時插話道:“年輕的朋友,各族人和睦相處,你的願望是好的。但是,自人類有史以來,總是充滿著爭鬥,充滿著征服,充滿著壓榨,充滿著血腥,不同種族和平相處的例子,太少了!其中主要的原因,我覺得有兩點,一是可供人類使用的資源不充足,不同種族為了各自的生存,不得不展開爭奪戰,二是人們的思想意識還處在矇昧狀態,各族都認為自己民族才是上天之子,其他民族都要比自己低下,甚至把其他種族等同於野獸看待。象羅馬的統治者就把斯巴達人用來與猛獸搏鬥而從中取樂,便是一例。”
宇文正義道:“阿拉西先生真是高論!由此可見,這些事情都是正常現象,自古便有的,根本用不著奇怪!”
劉若風對這位阿拉西的話頗感好奇,不僅因為阿拉西說話的語氣似與中土人士不同,亦因為阿拉西這些話在書本上不曾看到過。他想與阿拉西論辯一下,於是冷笑道:“呵!阿拉西先生,你是輔漢王特使,應是匈奴人吧?我們就來說說漢匈之間的爭鬥。匈奴起於漠北,秦時進到河套一帶,滋擾邊塞。漢初,更是圍困高祖於白登七日七夜,而後數代被迫和親,還開關貿易,匈奴從中得到鐵、帛等許多好處。當時,你們已經有了廣闊的牧場,而漢人又沒有與你們爭奪牧場的行為,也就是說,當時漢人根本沒有威脅到你們匈奴的生存。但是,你們匈奴人卻不滿足,仍然時常侵襲邊關,搶掠財物、牲畜、婦女,殺戮漢人。試問,這又是為什麼呢?”
阿拉西道:“朋友,我不能很好地回答你這個問題。我想,這也許和人的天性有關。人們看到別人的好東西,就想著能據為己有。這是人的佔有慾。還有,當時匈奴人自以為大崑崙神只庇護匈奴一族,因而沒把其他族人放在眼中。這是人的矇昧。朋友,我來問你,漢武帝將我們匈奴人趕出漠南之後,為什麼還要窮追不捨?直到我們逃到西域,漢將陳湯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