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邊的笑很冷、很冰,龍庭渲伸手撫上那朵笑花,“眉兒,你累嗎?”
這是今天他第二次這麼問她,她抬眸望著他,沉默。
“從出生那天開始就要學會忍耐,就算到顧老太爺身邊,還是要忍耐,這麼長的歲月,你累嗎?”
心裡湧上一種很奇怪、很陌生的浪潮,洶湧而來,瞬間將她淹沒,她將臉蛋埋入他的胸膛之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淚如雨下的模樣,太狼狽,太丟臉!
這麼長的時間,她終於聽到有人問她累不累,原來一句話,也可以是溫暖的,一如當年孃親那暖暖的懷抱般,“眉眉乖,娘疼你。”讓人淚盈於睫。
“累的。”她哽咽著握緊他衣裳的布料,眼皮一陣酸澀。
怎麼可能不累呢?但累久了,真的會忘掉自己會累,忘掉自己還有累的權利和資格,就像她已經不記得這樣溫柔的呵護,是如此美好。
“累就休息,沒有關係。”他抱著她的那雙手,那麼緊、那麼溫暖,他的懷抱曾經讓她那麼排斥,可現在卻又讓她如此安心。
“其實最開始對爺爺,我是存心去討他的歡心。”她低低地說著,將自己從未示人的內心向他展露,“因為我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只有他的疼愛,我才可以擺脫自己所痛恨的那個家,他說我善良乖巧,所以心疼我,對我非常非常好,其實我知道,我不是的。”她抱緊他的腰,喃喃地說道:“我不乖巧也不善良,我會記仇,我對那些女人有恨,對那個男人也有恨,我討好爺爺,裝出他喜歡的模樣,是為了可以留在顧家,其實,我就像她們說的那樣,心機深沉。”
“這樣不好嗎?”他輕輕地撫過她的髮絲,“這世上單純的人之所以能夠單純,是因為有人可以保護他們,所以他們才可以保持自己的單純,那麼沒人保護的人呢?人最開始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只是要活下去而已。”
他居然……那麼瞭解她,紀君眉抬眸望向他,心裡最深的柔軟被他這樣不輕不重地戳中,又疼又酸,可卻偏偏泛起一絲甜來。
“而且……”他拉著她的身子往上,嘴唇吻上她,將她的淚、她的苦一點點地都吻掉,舌尖愛撫般地擦過她的,溫柔地望著她,笑了,“我喜歡這樣的你。”
他說,喜歡她。
紀君眉愣愣地望著他,無法反應,半晌,她像是沒有聽到般娓娓地繼續往下說:“可是後來我發現,其實我對他並不是假裝,因為自從孃親走後,他是唯一會關心我的人,他照顧我、疼愛我,對我跟姊姊一樣好,所有教給姊姊的東西,他也都會教給我,他說我是他的第二個孫女,他讓我喚他爺爺,然後現在我發現,我關心他、照顧他,陪在他的身邊,也只是因為我把他當親人。”
他的唇在她浮腫的眼皮上吻了一下,一字一句緩慢地說道:“紀君眉,你讓我很歡喜。”
歡喜?她沉默了很久,才勉強問出來:“為什麼?”
是呀,為什麼呢?其實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看到她,心裡就覺得很愉快,喜歡逗她,看她的冷靜自持一點點被怒火取代,喜歡看她談到茶葉時,那種專注的神情,喜歡她的固執,也喜歡她的大膽,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喜歡聽她生氣地喚他龍庭渲,可其實這些理由,都不是理由。
她只是讓他……心動而已,就道麼簡單。
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在她的掌心吻了吻,“或許,被你打傻了,嗯?”
初次見面,他的輕薄換來了她的巴掌,這個女人其實有著潑辣的性子,就算他是王爺,她生氣了也會照打,可這樣的她,只有他知道,這份獨特,他喜歡。
紀君眉定定地看著他,他很風流、很花心,他有無數的紅顏知已,他也喜愛天下間所有的美人,明知道這樣的他永遠也不會是她的良人,可是現在在這一刻,她只想要軟弱一下,不想要那麼冷靜、那麼理智,她屈服於他此時的溫柔,不去想將來,而且她也明白,他與她不會有將來。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他們可以有現在。
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生平第一次心甘情願主動地吻一個男人。
就說,她令他歡喜,也給他驚喜。
他伸出手臂摟住她,迎接她的吻,在她微欣的唇瓣裡拖出那粉嫩的軟舌,細細地吸吮,嘖嘖有聲,他的手掐握住她的腰,有技巧地轉身帶著她翻過來,將她壓入床褥之中,手掌在她腰後的凹處一下一下地揉著,暗示著某種必然的親暱。
她在他唇下喘了出來,熱熱的溫度從他揉弄的那裡,不斷地往身體深處竄,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