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再也坐不住,自己也走到窗前來,屋裡微弱的燈光照在院子外面孤零零的身影上,他渾身早就被冰冷的雨雪打溼了,溼淋淋的頭髮貼在他線條剛毅的臉上,也遮住了他寬闊的前額,水珠順著他挺直的眼瞼鼻樑往下滴,他卻呆呆地看這邊,一動不動,任那雨水流進了眼睛,又流進了嘴裡,整個人看著好狼狽,好……孤獨淒涼,但他仍是倔強地站著,像一尊石雕。
素顏見了心火直冒,這個混蛋,他是在跟她較勁了嗎?他是想死在她院子裡,讓她做寡婦嗎?是想用這自虐的方式讓她心生愧疚嗎?我偏不如你的意!
卻說侯爺,聽楊得志派來的人送信說,侯夫人打了大少奶奶,藍家把大少奶奶接回藍府去後,心裡好生窩火,一是氣侯夫人,媳婦進門才兩天,她就一而再地找茬子鬧,如今還動手打人,二是氣新媳婦,嫁作葉家婦,婆婆訓幾句就好生聽著,忍著就是,頂什麼嘴,還弄得人捱了打,三是氣藍大老爺,哪有姑娘在婆家受點子氣就往家裡接的,人家做親家的,遇到這種事,只有教導自家女兒的,她家倒好了,不但不息事寧人,反倒把事情鬧大,沒到三天回門,就把人給接回去,還鬧得街坊鄰居看熱鬧。
急匆匆的回了府,一回來就往侯夫人屋裡去,路上遇到楊得志,楊得志看侯爺鐵青著臉,又是往侯夫人屋裡去,以為侯爺清楚情況了,倒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侯爺氣沖沖的走進侯夫人屋裡,卻見侯夫人正坐正屋裡抹淚,一見他回來,哭著就自動請罪:“侯爺,妾身錯了,妾身不該生氣打了大少奶奶。”
侯爺聽得詫異,難得侯夫人竟然肯先認錯,臉色變好了幾分,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著侯夫人道:“一個偌大的侯府,讓你管著家,你就總給我惹事,你就是心裡有不痛快,也不要往她身上撒氣,她才進門兩天呢,再如何,也受不得你這樣吧,傳出去,你的名聲也有損啊,如今京城貴卿府上,哪家還有婆婆打媳婦的,你想別人說你是惡婆婆嗎?”
一番話,語重心長,有責備,卻怒氣不是很大,侯夫人心中暗喜,看來劉姨娘說得對,讓自己先行認個錯,的確是個好法子。
她立即從善如流地點了頭道:“是,侯爺,妾身做錯了,妾身以後再也不會如此了,不過,今次妾身如此,實在也情非得已的,妾身也是為了侯府著想,而那藍氏又太過潑悍,妾身氣急,才動了手的。”
侯爺聽了皺了眉頭道:“究竟何事惹得你大動肝火?你平素也不是喜歡動粗的人,幾個孩子也沒看你打過?”
侯夫人聽了先自嘆了一口氣道:“回侯爺,原是小事,那洪氏看藍氏進了門,便好意去拜見她,藍氏卻是個量小善妒的,洪氏去給她見禮,她不僅不見,還縱奴將洪氏打傷,洪氏受不得那屈辱,便撞樹自盡,幸虧妾身請醫,救得及時,才留了一條命,那洪氏的來頭侯爺您心裡也清楚,她可是貴妃娘娘的親戚,又是太后親賜,出了這麼大的事,妾身若不先罰藍氏,真要鬧到宮裡去了,侯爺您怕是也要被斥責。
貴妃原就不樂意洪氏只是個妾室身份,這會子她還被正室欺負了,怕是更要找侯府的麻煩了,妾身也是被逼無奈啊,原是小懲為藍氏熄禍呢,但那藍氏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混賬地鬧到孃家去了,藍大老爺也是個胡攪難纏,不講理的,夫妻二人在我侯府門外大吵大鬧,引得一眾的人圍觀,那不是在丟咱們侯府臉面嗎?又哪裡將侯爺您的尊嚴看在眼裡?”
侯爺一聽這話,果然生氣,不過,他也知道,這只是侯夫人一面之詞,具體情況如何,還得多問幾個人,他在朝廷裡回來時,也聽到一些風言,人們議論紛紛,但見了他卻是躲躲閃閃的閉了嘴,還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侯爺憋了一肚子的火回來的。
不過看天色將晚,如果事情果真如侯夫人所說的,這會子去接那藍氏回來,一是縱容了她的性子,二嘛,那藍家也太不知事了些,一點子小事就為自家女兒撐腰,也不看看他家只是個什麼地位,跟侯府叫板,這朝廷裡,還沒有幾個人敢。
只是紹兒那孩子似是對藍氏很上心,打了藍氏只怕他回來會鬧騰,一想到這裡,侯爺又覺得頭疼,問侯夫人:“紹兒可回來了?”
侯夫人也正擔著心呢,好在侯爺先回來的,心下也安定了些,一會子葉成紹回來,有侯爺在,他再怎麼鬧也不怕,便回道:“紹兒還沒回,去宮裡了,可能娘娘留著用飯了吧。”
侯爺聽了便道:“藍氏竟然回去了,你也不用著人接她,晾她一段時間,只是將明天的回門禮都備了,他們家不知禮,咱們侯府不能跟他們家一般見識,一應禮數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