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小主子回去,明兒大姑娘還如何能議得好親?連日來夫人已經為姑娘操碎了心,姑娘又怎麼忍心讓夫人再操心?況終究是傅家的骨血,傅家又豈肯眼睜睜看著兩位小主子從了別人的姓,認了別人的祖宗作祖宗?至多大姑娘以後每年使人多送些吃穿用度給兩位小主子,已算是盡到母子一場的情分了!’
道理三夫人都知道,但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帶在身邊親自教養至這麼大的,又豈能說舍就舍?況傅旭恆是什麼德行,再沒有人比三夫人更清楚了,為了自保,他連親生母親都能出賣的,焉知將來再有類似的情況時,一雙兒女不會重蹈了太夫人的覆轍?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三夫人就肝腸寸斷,但一想到若是想將兩個孩子帶在身邊,她就必須跟傅旭恆過一輩子,她又無論如何不情願。傅旭恆已經毀了她的前半輩子了,她不能再讓他將她的後半輩子也一併毀了!
權衡再四之後,三夫人終究含淚答應了勇毅侯的要求,等太夫人百日孝期過後,便正式與傅旭恆和離,帶了自己的嫁妝回勇毅侯府去。
痛苦歸痛苦,一旦做了決定,三夫人便開始為自己的決定百般籌劃起來。
首先,她派人回家去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孫媽媽,並讓她將自己名下的兩間鋪子各過一間給顏華和傅釗,另外再去錢莊各以姐弟二人的名義存了五千兩銀子,以備將來兩個孩子不時之需。
接著,她便開始對傅頤恆百般示起好來,一來是打算將她為兩個孩子準備的東西託付給後者,交給其他任何人她都不放心,二來就是希望將來傅頤恆能看在叔侄一場的份兒上,多看顧兩個孩子一些,省得他們被傅旭恆教壞了,或是將來被傅旭恆為了自己的利益所出賣,毀了一生。
這也是三夫人之前會親自送了參湯去與傅頤恆喝的根本原因,只可惜傅頤恆並不領情就是了。
三夫人說著,已是忍不住紅了眼圈,“只希望將來兩個孩子長大了,不要恨我這個作孃的無能,不能護得他們周全的長大。。。。。。”
海玉聞言,心裡是怎麼想的不知道,至少面上滿滿也都是哀慼:“夫人也是有苦衷的,三小姐和四少爺必定會原諒夫人的!”
三夫人慘淡一笑,“希望如此罷!”頓了一頓,又憂慮道,“四爺倒是個好的,怕就怕將來的四夫人不是個好的。”
海玉忙安慰道:“由來都是‘妻以夫為天’,四爺看顧的可是自己的親侄子親侄女兒,又不是旁的人,就不信將來四夫人敢齜牙的,況四爺也必定不會任那樣事情發生的,夫人只管放寬心罷!”
“真兒,看我給你弄什麼來了!”
主僕兩個正說著,一道聲音忽然自外面傳來,隨著聲音落下,人也已經走了進來,不是別個,正是一身素服的傅旭恆,身後還跟著兩個各捧了一盆花的小子。
三夫人眼裡飛快閃過一抹厭惡的同時,人已站了起來,迎上前屈膝行禮道:“三爺。”
早被傅旭恆一把攙了起來,滿臉心疼的說道:“好好兒的怎麼哭了?可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還是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給你出氣去!”
三夫人暗自冷哼一聲,面上卻不表露出來,只是低聲說道:“才孫媽媽使人來報信兒,說郭姨娘昨兒個逛花園時不慎摔了一跤,當即便見了紅,到了晚上,孩子就掉了。。。。。。說是個男孩兒,眼耳口鼻都能看得很清楚了,瞧著很像三爺。我一聽這話兒,心裡便難受。我是個沒福的,過門這麼些年,膝下只得顏姐兒釗哥兒兩個,雖還有戴姨娘海玉幾個,也是沒福的,如今好容易郭姨娘有了,偏生又生出這樣的事來,真真讓我好不揪心。”一面說,一面覷眼觀察傅旭恆的反應。
卻見傅旭恆竟是滿臉的無動於衷,活像死的不是他兒子,而是別的陌生人一般,嘴上還說道:“不過一個上不得高臺盤的下流種子罷了,郭氏那樣德行,想來這孩子便是活著,將來也好不到哪裡去,倒是早些沒了還省事兒,省得將來我們作父母的,還要為他操心!有那個閒功夫,我們還不如好生教導顏姐兒釗哥兒姐弟兩個,或者趁現在年輕,再給他們添上幾個弟弟妹妹呢,只有你生的,才是我的心肝寶貝兒!”
說著側身一指身後那兩個小子捧著的花,興致勃勃的說道:“這一盆兒是十八學士,這一盆兒是綠牡丹,是我花了好大心力才弄來的,你向來愛花兒,瞧著可喜歡不喜歡?若是喜歡,我明兒便再叫人弄去!”
‘不過一個上不得高臺盤的下流種子’?三夫人差點兒就沒忍住冷笑出聲,那小賤種可是他傅旭恆的親生兒子,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