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掃而空。為漫天飄下的雪花騰出一塊足夠隆重的落腳點。可矗立在各處的廢墟與枯死的樹木,顯然並沒有想要放棄自己已經佔有的領地。雖然堅硬的凍土死死禁錮了它們的腳步,便得抗爭與憤慨只能完全停留在原地。但它們仍然在以自己固有的方式,倔強地昂起頭,默默而仇恨地逼視著空中和自己身體孔洞間,肆無忌憚橫穿而過的狂風,以絲毫不加退讓的做法,嘲笑著它的無知與狂妄。雪還在下。比起剛剛宿營的時候,雪花飛舞的程度已經密集了許多。伸出手去,不都時,手掌間便能累起一捧冰涼的雪片。
在這樣的情況下,肉眼所能觸及的視線範圍,當然極其有限,而且,就算是在如此有限的距離內,想要順利看清楚某種細小的物件,更是無比的困難。那種模糊的感覺,就好象在透徹無比地玻璃窗前。又貼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花磨砂薄紙一般。四名哨兵按照所處的位置,分別佔據了距離營地不等的幾處地點。幾和隱蔽的牆角就是他們最佳的警戒點。當然,這些輪流值守的人,並沒有因為大雪與寒冷就放鬆了自己的警惕。
雖然,在這樣的天氣裡,幾乎不可能會有什麼生物會想到外出狩獵。蟲子和人一樣,也懼怕寒冷。與其出來被活活凍死,還不如餓著肚子,縮在暖和地窩裡好好睡上一覺。哨兵的警戒點正處於天翔地思感探測範圍內。因此,他完全能夠感覺到這些人的一舉一動。也能清楚的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只是。這樣的探測,僅僅只能維持在有限的距離。一旦超出。天翔也無法得知箇中究竟。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就好像古人所說的,那種專門用於探測動靜的“雷達”一般。只不過,搜尋的距離僅只有一千多米而已。
蒼茫的大地落滿了雪花。在它們的對映下,昏暗的世界也顯得要比平時亮白了許多。只是。廢墟和樹木的所在遮擋了這點有限的光線。使得白淨的地平線上憑空增添了不少靜默的黑點。正北面,那是營救隊此行的朝向。也是一條經過目前廢墟所在道路的延伸。小心的天翔更是在距離道路不遠處的枯樹洞中,佈置了一名族人充作警戒哨兵。被賦予重大責任的他,也正拼命睜大自己的眼睛,仔細的努力分辨著遠處那一個個微小的黑點。希望能夠從中發現一絲意外的痕跡。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從地平線上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廢墟間,忽然冒出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微小黑點。
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憑空出現。
除非,是因為某種外力的作用。
或者是因為它自己本身就有生命。能夠自主地移動。但是這個黑點的出現。顯然並不屬於第一種情況。因為,它的體積在逐漸增加,在慢慢放大。
它在接近這群熟睡中的人。雖然,速度很慢,相當的慢。
如果換在平時。警戒的哨兵一定會發現這其中的端倪。畢竟每天生活在死亡威脅中的他們,身體感官早已被磨練得敏銳無比。有時候,甚至就連遠處蟲子移動發出的輕微腳步聲,也能被耳朵緊貼地面的他們聽得一清二楚。但是,風在刮。雪也在下。呼嘯的狂風與漫天的雪花,使得靈敏的耳朵和銳利的眼睛,失去了它們的大部分作用。
黑點兒仍然在繼續前進。很快,就已經達到了警戒者目光能夠正常巡視的範圍內。依憑著眾多物體的遮擋,它一直相當隱蔽地,躲在光線的背面慢慢移動。雖然速度相當慢,可畢竟是在前進,在逐漸縮短著與狩獵者之間的距離。
顯然,它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應該承認,這個會移動的黑點兒相當精明。它完全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接近目標。而且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它似乎甚至就連幾個警戒哨兵所在的位置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為,從其行進的路線來看,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的警戒範圍。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相信它就算是跑到了悄悄摸進營地,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但是,這樣的意外卻偏偏存在。從幾分鐘以前,天翔的思感就已經鎖定在了正北方向。雖然,那時候的黑點兒,還遠遠超出腦波探測距離一大截。可蟲腦的超人預知能已經明確表示:那種令人不安的危險因素,應該就來自那裡。
因此,冥想中的天翔,有意識地朝著那一方向,儘量延伸著自己的思感。雖然,這樣做,並沒有使探測距離上的長度增加多少,只不過,前進中的黑點兒逐漸縮短了兩者間的差距……“人?怎麼是人?會是誰呢?”這是腦波邊緣剛剛觸及黑點兒尚不能完全對其做出正常分析時,天翔腦子裡冒出第一個念頭。不錯,如果從“心眼”的角度去觀看黑點兒的大小及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