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我激動道:“謝謝。”
他為此訝異地挑眉。
“謝謝你,把我的信給了小美。”我自然而真切地道出感激之情。之後,吻著信紙我奔出了辦公室,找到一塊僻靜的地方,展開信紙。白紙娟字,一筆一劃工整認真,字裡行間思念之情,言辭之切,可知女兒有多乖巧,有多聰慧,有多愛我。我感動得幾近淚流。
抱緊女兒的信,我起身望向窗外。金色的陽光琉璃於五顏六色的雲彩邊緣,與繁華的大都市相映成輝。天上地上,世界應是如此的燦爛而美好。只是,世事難料,天邊那朵不散的陰雲,在興奮的心頭灑下了冷水。我記起了,天氣預報說今日有雷陣雨。
果然,傍晚下班時分,政府緊急釋出了黃色暴雨警號。所有人都急著在暴雨來臨之前回家。而徐護長在這時找上了我:“劉薇,你的家人找你。”
我回到護士站,見是一個穿著灰色服裙,披著紗巾半遮面的外族女子。她一雙淡灰色的眼珠,有點沙漠的漠漠,有點小兔子的怯懦,怯生生地對我說:“姐姐,你好。”
“你是——”我遲疑地問。
“姐姐。五年沒見,你果然把我們忘了。”那女人答道,“我是你的弟媳愛拉。”
弟媳?總算憶起戶口本上是這麼記錄著,劉薇有個弟弟叫做劉祥。那麼,劉祥娶妻了?劉薇的家人也算是我的家人。我微笑道:“劉祥來A市了嗎?”
豈知我的笑,使得愛拉大為驚訝。
“怎麼了?”我唯有再問。
她這才平復下情緒,答我:“我們一家和爸爸昨天到達A市的。因為爸爸現在很想見見你,所以劉祥叫我過來找姐姐。”
父親?我在22世紀的父親大人想念女兒?心頭不免一熱,接而五味摻雜。我在21世紀自小由母親扶養成人,沒見過生父。難道老天終於捨得可憐我,在22世紀重新賜予我父愛。。。。。如此幻想著一位慈藹可親的老父親,我立刻一口應承:“行。我馬上就跟你去見爸爸。”
愛拉卻是慌然加上一句:“劉祥說了,最好姐姐能和姐夫一起過來。”
叫上齊瑜?想想,父親當然是希望女兒和女婿一塊看望老人家。只是我和齊瑜的關係,並不如外人所想的和睦恩愛。我不想隱瞞,老實承認:“愛拉,其實我跟你姐夫正在談離婚。”
對此,愛拉回復我:“我們知道。就因為這個,劉祥叫姐姐無論如何和姐夫一起來看爸爸。若姐夫不能來,姐姐也不用來了。”
可想而知我有多震驚。再三深思之下,很可能老人家聽聞了我們夫妻涉及離婚,不免焦急地想為這段婚姻做點長輩應有的努力。多好的爸爸呀!我動容地幻想著。事到如今,我只能勉為其難跟齊瑜說。無論齊瑜答不答應,於情於理,我都得表表父親的真情。
向主任辦公室我告知了請見的緣故,出乎意外,齊瑜允了我進去談。
進到裡面,我未詳細說明,齊瑜突兀地先問我:“幾時?”
我愣了一下:他真的是答應去?!
“我知道你們一家昨天抵達A市,現是下榻在了白鶴大飯店。”齊瑜三言兩語解答道。
對此,我愈是覺得奇怪了:他既然知道我家人千里迢迢來A市找我,為什麼不告知我?看著他俊臉陰沉,我驀地心頭一沉,記起前段日子老馬無意中透露的資訊:我的家族究竟有什麼問題嗎?
儼然這一團霧水,必得自己親眼去瞧瞧了。思定,我答道:“愛拉說是現在去,也剛好是下班了。你有空嗎?若沒空的話,我自己會跟爸爸和劉祥解釋的。相信老人家一定可以諒解。”
結果,他們幾個都驚異地看向我。黎若磊饒有興致地說:“看來,她真的把她家族的事也給忘了。齊瑜你更得去一趟了。我們幾個今夜在ITTCU觀風頭。”
齊瑜嗯了一聲,抬頭對我說:“你去換衣服。”
我疑惑重重,卻找不到藉口主動提問。換回日常衣物走出更衣室,我先是看見了躲在角落的愛拉,她宛如一隻驚惶不定的小兔子,戰戰兢兢地觀望著走廊。我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齊瑜和黎若磊兩人神色頗沉地商談著什麼。
黎若磊見我過來,拍拍齊瑜的肩膀叮囑:“小心點。有什麼事情隨時聯絡。”接著他揚長而去。
齊瑜回頭,看見我還手提著一個沉重的袋子,不由疑問。
我答:“徐護長幫我臨時託人買的水果。去看望老人家總不能空手而去吧。”
為此,他一雙皓眸沉澱住了莫名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