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了一下,我驚問:“怎麼了?”
“這兩天電力局來我們中心檢修電路。供電在某些地方會有不穩定的現象。”小馬醫師解釋。
“停電?”我訝然,“不會影響——”
“病房,手術室,一部分急用電梯已經嚴令全部使用備用電源,因此不會受到影響。但是這一部電梯不屬於急用範疇,可能會有短時間的停電。”
“為什麼不全部使用備用電源?”
“資源有限。劉薇,你好像很緊張。”小馬醫師疑慮地看向我。
我確實很緊張。因為自小我就很怕黑,到了22世紀後對黑暗的恐懼有增無減。晚上睡覺,在宿舍我必然是整夜亮著燈管,在中心休息室則要徹夜開啟小小的手電筒。
觀望電梯的燈又閃滅了一下,我此時對黑暗的驚恐戰勝了談判的慾念。慌里慌張我轉過身去摁開門鍵,邊埋怨:真是的,100年後的電梯還會停電?
然,門未開,電梯的升浮驀然停頓了下來,緊接燈滅了。
第15章
眼前驟然一片漆黑,我的心速加快。難受地吸著大氣,我默數著數字:一二三四……
“劉薇?”
一聲呼喚,我頓如驚弓之鳥跳起,恐懼地伸開雙手盲目摸索,大聲喊:“小余,小余,你在哪裡?手電筒呢——”
碰!手碰到了溫暖的東西,我當即像抓住救命草緊緊抱住了它:“小余,小余,手電筒!”
“我不是小余。”他冷冰冰的調子響起。
剎那我未回神,兀自埋在他的懷抱裡:“小余,小余,還好你在,手電筒呢?”
他的聲音更冰了:“我不是小余!這裡也沒有手電筒!”
隨之於凡的謔笑入耳,我如醉酒的人慢慢清醒了。這時電力恢復了正常。我瞅見了他整潔的工衣,底下結實的胸脯讓我臉生燥熱。上方他黝黑的眼珠子,很是森冷,且含有很深的疑問。
我慌得立刻放開雙手,轉身就逃。邊跑邊捂著胸口,心跳儼然跳到了嗓子眼。緩口氣我跌坐在樓梯上,頭暈暈的,不敢置信剛剛自己平生第一次抱了異性。低頭瞅望掌心,上面殘留異性的氣味,我惶然地磨蹭起雙手。就此一種新奇古怪的感覺在內心冒芽:畢竟,這人,算是我22世紀的法定丈夫呢——轉念思及他對劉薇的無情,我馬上甩掉不該有的念頭。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我愈加謹慎地躲著他。
就這麼,迎來了星期五的雙刀觀摩手術。
手術開臺時間是九點整。不到七點,設立在手術室旁邊可容納50人的觀摩室已滿人。其中有一批獲准參觀的醫學院高才生,其餘的是一些中心內部恰逢休息日的醫師。
這是我第二次來到十三樓的手術室。至於第一次的遭遇,每每想起,不堪回首。
助刀於8點鐘到位。小馬醫師帶著我先在消毒室進行徹底的手部清潔消毒工作,繼而戴上手術衣帽和口罩。不同於上次的微管手術,這次的開胸手術還需要戴上防護眼鏡保持術中視野的清晰度。說到眼鏡,100年前它糾正近視和遠視的主要用途發生了變更,現今的普通人群使用它,一是將它作為一種文雅的飾品,二則是為了保護正常視力防止下降。
我瞅著鏡子裡的自己:鼻樑上大大的防護眼鏡外觀類似潛水員眼鏡,輕如鵝毛,與面板自然靠吸異常舒適。巨大的口罩嚴實地蓋住了口鼻,並掩去了大部分的面部,可看到的唯有眼鏡下的一雙眼睛。
記起今早出發之前小余拉著我交待:“劉薇,這麼難得的機會,你可得好好看看主任他們的手和眼睛,回來描述給我聽聽。”
“為什麼?”我問。
“因為術科的醫師上臺時幾乎全副武裝,面對面看的只有眼睛和手的活動,好的臺上搭檔經常是連言語都不用交通,僅憑眼神或手的動作來交談。這麼著名的雙刀更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哦。”
“哦。”我也跟著哦一聲。
小余餘興未盡地囑咐:“而且,我們很多情侶也是在這樣的場合一見鍾情的耶。劉薇,你得好好把握機會。”
我可“耶”不下去了。
這會回過神,卻不見了小馬醫師的身影,想必是先一步進了手術室。同時入口開啟了。走進來的兩個人影當即讓我倒抽口冷氣:不是說主刀要八點半才到位嗎?
他們各自掃了我一眼,齊瑜依然冷冰冰,於凡對我笑笑。
這笑當場讓我再抽冷氣,轉身就走。
兩步未到,齊瑜老爺在我背後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