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吊著點滴,一雙美目瞟到我顯出氣惱的神色,遊移到譚蓉的一身警服,即是驚惶地垂下腦袋。
她身旁立著廖綺麗,見著我勾起了得意的嘴角。
我早知她與李娟搭檔的事了,所以未有放在心上。
黎若磊對她說:“廖醫師,麻煩你了。接下來我們自己處理。”
她臉色微黯,卻不得不遵命把挾帶的急救箱放到指定的位置,很不甘願地走出了會議室。
門謹慎地閉緊。譚蓉率先坐落於蕭美人的對面。
我看著這個“蕭唯”的頭越垂越低,幾乎欲埋到了桌子底下,心裡隱隱知曉,有些事情很快就要破繭而出了。不由緊張地手心捏出把汗。於凡摸著我的手背安撫我。
聽譚蓉冷清的嗓音正言道:“我們的律條是,第一,坦白從寬。”
蕭美人支支吾吾答道:“我、我不明白你說什麼。而且,有紀督察——”
“紀督察剛剛出了意外,很不幸已經過世了。”
她慌得抬起臉:“她、她——”
譚蓉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慢悠悠地繼續說:“她過世前跟我們說了些話,當然也包括你的事。說到人在死之前,都會有些悔過之心——”
聽到這,早已心虛的她嚇得跳起:“不!不!不!那不是我乾的。是他們出的主意。”
“什麼主意?”
她眼珠子一轉,儼是感覺到自己中了譚蓉套話的圈套,由是舉起左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咬著唇口很辛苦的樣子。
譚蓉眼色一冷:“你別裝!這裡站的全是心臟科醫師。”
她猶豫地磨著牙,慌然地抬起眼角觀看四周的情況。自然,個個都是一副很冷很專業地盯著她,她只好又縮回了腦袋。
“已經說了,坦白從寬。難道你想去監獄醫院?那裡可不一定有最好的醫師治好你的病。”
譚蓉這話無疑戳中了她的致命傷。她斷斷續續地開始說話:“真的不是我。他們只是跟我說,只要我裝作一個人,就會有人免費治好我的病。而且還會給我一筆錢,我以後就能衣食無憂,又健康地生活下去……”
“你叫趙樹雅吧?”
“你們怎麼知道?!”
“我們還知道你有前科。不過,法官念你未成年,且因天生疾患自小被父母拋棄在福利院長大,沒有懲處你,僅以教育為重。”
我聽著她們兩人不停地一問一答,心裡的駭然逐漸增大。原來此蕭唯不是彼蕭唯,真實姓名叫做趙樹雅。也根本不是冰凍了一世紀而來的人,只是一名22世紀的不幸少女。因窮,因疾病,因貪婪,被人所利用,不惜同意對方在自己體內注射藥物,按照對方的指令,佯裝為齊瑜他們一直在等待的蕭唯。
如此一來,她不是蕭唯,那麼,誰是蕭唯?蕭唯在哪裡呢?
心口為此有點憋悶,覺察到於凡的手很重地扣著我的脈搏。我豁然,他們應該是很早就察覺了,趙樹雅是冒牌貨。
我咬咬下唇。不知該不該詢問,若過問,又問什麼。腦子恰是一團亂,迷亂的線團其實只要挑出一個線頭,然,這線頭在哪?紀幽靜嗎?可她卻是無法再回答我,因為我——
門噠噠兩聲,譚蓉一句:請進。
入來的竟是林秀茵。衣領稍翻,頭髮些微凌亂,喘息未定,其焦慮之情不言而喻。一雙柔情萬千的杏眼在見到齊瑜安然無事之後,慢慢地鎮定了下來。
譚蓉的下屬幫她拉開了椅子,她整整衣物再坐下。
“他遣你來的?”譚蓉問。
“是的。”林秀茵平靜地答,“因我的父親身體不是很好,他也略有所知,於是遣了我代行。”
譚蓉笑了兩聲:“話說,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林總監通告一聲。你佈下的探子和我那名不經意洩漏了情報的部下,已經一起被起訴,近日內法庭會有通告。請林總監到時務必出席。”
“我明白。”答著這三個字的時候,林秀茵僅瞅著齊瑜,清秀的容顏綻放的是無怨無悔的驕傲。
她愛齊瑜到了如此地步……我垂下眼,望著他交握我的手指。並不是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與他能擁有這份幸運嗎?
“那麼,請說吧。”譚蓉道。
林秀茵對我們點點頭:“蕭所長叫我帶來的話有四條。”
“蕭所長?”我馬上意識到:也姓蕭?不覺間叫出口。
“蕭所長是夢冬研究中心的所長。”林秀茵沒看我,徑自道,“這四條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