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弦。
許久許久,他從牙縫間擠出一聲:“還是值得的——”
我閉上了眼,確鑿聽到了心底某一塊又是失落了。欲推開他的手碰到了金錶。嘀噠嘀噠,菁菁敬業一圈一圈地走,宛似規劃了這個男人永不能超越的情感。一刻躑躅,真想狠狠地掐開這唐璜的錶殼,看裡面是否還是如此地拘謹。
可是,在我和他之間早已註定了太多太多的阻礙。
當他握住我勾起錶鏈的手時,一個女人悄然無聲地走了過來。
月光清亮地琢刻出紀幽靜臉上似有若無的笑,我乍一冷,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直覺:這個女人對我懷有股敵意——
我識趣地退開一步,欲抽出自己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齊瑜警告地睨了睨我,問紀幽靜:“紀督察,你是說你臨時有公事抽不開身,所以沒辦法參加聚餐會。”
“是的。”紀幽靜有意看向我們交握的手,笑笑,“可是,仔細想想,這是中心兩個重要科室之間的聯誼聚會。因而處理完公事,就趕來了。來到會場一路尋找幾位主任,結果,卻在這意外地碰到了劉醫師。”
“那麼——”齊瑜冷起面孔,無疑想遣客了。
卻被紀幽靜搶道:“你們兩個慢聊吧。離開的人能重逢,應是有許多話要說的。”
語畢,她尚自若地杵在原地會兒,才緩緩轉身離去。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裡想的全是之前林董的話。那個他也不想紀幽靜出席宴會,恐怕是聽聞了齊瑜和紀幽靜之間的風言風語。可如今在我眼裡,齊瑜對待她的態度,一本正經,非公事勿談。儼然不是林秀茵所憂愁的那層關係。
奇怪的是,她若隱若現的敵意,我不認為是錯覺。看她向前走了幾步,一頓。
齊瑜眼神變冷了。
我終是明白有什麼不妥。她身上穿的,是未來得及褪去的潔白工衣。
“劉醫師。我敬重你也是名敬業的人士。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有公事必須跟齊主任商談。”她對向我們平靜地說道。
我忽然明白,為什麼林秀茵要處處防著她了。齊瑜對她沒意思,可她似乎纏著齊瑜呢。且手段高明,抓住了齊瑜的弱點,比林秀茵還要略勝一籌。甚至連林董都不能完成阻止她出席晚宴的承諾。
感覺到齊瑜握我的手一用力,又慢慢地鬆開了。
我小心地從錶鏈的糾纏中收回了手。沉重地籲出口氣,已經捨去的,還是捨去吧。裂開微笑向他們兩人道了聲:公事重要,慢談。
輕鬆地背轉身,步上來時的小路。
風拂來紀幽靜清美的聲音,隱現壓抑不住的興奮。齊瑜從我身上收回了視線。
我模模糊糊地聽到這麼幾句對話,好像和蕭美人有關:
“我已經說過,除非你們提供出她的全部過往病歷,不然,我們只會繼續堅持現階段的保守治療。”
“可是,她的那部分病歷跟她的心臟病沒有關係。且是涉及到了我們研究所的機密。”
“機密也不可違背醫學倫理所在。作為一個醫學家,你應該更清楚地明白這一點。人是作為整體而存在的。在確定進取的治療方案之前,我們必須知道她冬眠時期的整個生理變化過程。”
“我明白的,但齊主任你也要理解我的難處。”
“假若你不能決定,就讓你們夢冬研究所的所長過來跟我們面對面會談吧!”
“……”
我感到些微的訝異,這位美麗的睡公主至今仍沒能從冬眠中醒來,原來並不全是技術未能解決的緣故。
爾後,他們嚴肅的沉默依舊,直至我離開花圃。
回到室外會場時,夜空的煙花已消淡。眾人回到餐桌前,繼續大塊朵頤。
我四處尋覓好友的蹤影。一路,見到了李娟和紅椒在對酒,張主任在年青人中間款款而談。
樂隊前面立著黎若磊修碩的身影,作為宴會主辦者正與樂隊經理人接耳交頭。
在他發現之前我趕緊挪開視線,接而尋到了小余。剛欲出聲輕喚,才發現她身旁還有我的另一位室友廖綺麗。
綺麗當之無愧為晚宴的夜之女神。高挑出眾的倩影,吸引了在場無數男士的目光。然而,美人的心全然傾注在了苦追許久的心上人身上。
於凡佇立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卻自始自終沒看她一眼。
我的心隱隱地知疼了。
吸上兩口氣,勇敢地向前踏出一步:“小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