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被發現了啊……”被點名的人從容地一笑,抬手打個清脆的響指,一道由純黑色火炎鋪陳而成的寬闊屏障便即刻映入眾人眼簾,嚴絲合縫密不透風的炎壁將密魯菲奧雷與彭格列雙方人員完全地隔離開來。只有少年鎮定而不失悠閒的聲音穿透遮蔽了全部視線的火炎繼續傳達到對面,“也是,我們畢竟是‘同一個人’呢……這麼說起來,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給我留出了充裕的時間來完成這個屏障?親愛的,我自己……”
“別搞錯了。我之所以懶得指出來,不過是因為……”銀髮少年冷冷一曬,下一刻就無視火炎的阻隔直接出現在屏障的另一側,“對我而言,這種東西存在與否,根本沒有任何區別罷了。”
說話間他再次瞄準頭頂上方的超炎指環傳輸系統,釋放了手中無質無形的利刃。
那是無視任何形式的物理防禦,直接鎖定目標所在的空間,割裂撕碎吞噬其中的一切物質,殺人碎屍於無形的「空間之刃」。
“——命令達成。”
隨著淡淡的宣告,巨型的傳輸裝置在千分之一秒內分離崩析,無聲地化為漫天的碎屑紛飛散落。
無數的碎片徐徐飄散,落在屹然立於傳輸裝置下方的少年銀白的柔順長髮、貼身的黑色制服上,陽光下金屬的粉末折射出令人炫目的閃耀光澤……對比著少年不知落在何處的視線焦點、微微透出茫然的目光與渾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發著的冷漠而疏離的氣息,竟然讓人在一瞬間覺得眼前的場景很美——那是一幅處處透出清冷肅殺的氣氛,卻偏偏溫暖柔和得不可思議的唯美畫面。
“啊啦,我似乎該感謝你的‘配合’喲~Αντιο; το μισο μου……(希臘語:再見了,另一個我……)”眾人怔愣的間隙,站在澤田綱吉身邊的銀髮少年無辜地歪過頭,向著唯一一位站在炎壁這側的非己方人士展顏一笑,露出八顆潔白閃光得可以去做牙膏廣告的牙齒,隨即帶著其餘所有人,瞬間消失了蹤影。
“……哼,還不算太笨麼。”唯一留在原地的銀髮少年略帶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喃喃的自語帶出一聲短促的幾乎低不可聞的冷笑,隨後掩飾性地垂下頭咯出一口鮮血。
用不可置信般的目光瞪視了滴落於地的斑斑血色好一會兒,銀髮少年無奈地嘆口氣,抬手將殘留在唇角的溫熱鮮紅輕輕抹去。
“抱歉,白蘭大人。被他們跑掉了。”轉過身,他對著自剛剛消散的火炎屏障中現身的白髮青年頷首致意,語氣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且隨意。
“……”白蘭的眼神在銀髮少年透著病態般不正常蒼白的面色與尚未褪去異樣嫣紅的唇上略作停留,質問的話語在不自覺地皺眉之後依然卻沒有任何動搖地脫口而出,“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個世界的我。趁我執著於完成命令所造成的空隙,利用六道骸的精神體與外界之間的聯絡,帶著彭格列那方的所有人「空間轉移」了。看來我們都低估了他對空間能力的開發和操作程度,——畢竟,他也是我,雖然因為缺少白蘭大人這樣的指導者而踏上了另一條道路,但是天賦本能什麼的總歸不會有太大差別。”
“那麼,為什麼不追擊呢?”
“我的身體……因為受到不屬於我的這個時空的排斥,已經開始加速崩潰了。反正又沒有「命令」的約束,白痴才會在這個時候動用額外的力量。”銀髮少年理所當然地說道,注視著白蘭的目光夾雜了顯而易見的挑釁和鄙視,“你這分明就是明知故問吧,白蘭大人。”
“你誤會了哦,可愛的小薔薇~我是確實沒有想到,你的「崩毀」會這麼快就達到這樣的程度呢……嘛,我很好奇喲~你說,這究竟是出於這個「時空」對你的排斥,還是因為那個不受控制的「眼」遇到同類後發生的某些反應呢?”白髮青年一邊眯眼微笑著,一邊將意有所指的目光投向銀髮少年與平常一般無二的右眼。
“……這點就不勞費心了,性格惡劣且有喜歡揭人傷疤的惡趣味的白蘭大人。”銀髮少年面色一沉,一雙暗如子夜的冰冷黑瞳散發出晦澀的無機質光芒,周身能凍死人的寒氣更是不要錢一般地向外傾瀉著。
面對辛辣的嘲諷,白蘭只是不在意地眯起眼睛露出慣常的微笑,不肯閒下來的嘴巴里依然嚼著似乎永遠都吃不完的棉花糖。
“小薔薇這張嘴巴還真是不饒人啊~”真假摻半地感嘆著,他玩笑似地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吧好吧……那麼是剛到這個時空就動用了過多力量的緣故?”
“嗯……大概吧。”淡淡地點頭。